“聊點別的吧,”我看著情緒不高的查理斯,那一副紅樓賈公子為情所傷的無聊勁看得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你看我像知心姐姐嗎?”
“知心姐姐是誰?”我知道我又戳了馬蜂窩,這要是從“小喇叭開始廣播啦”講起,我跟他能聊到天黑。
“不是誰,忘了她吧,跟你沒關係。”我趕緊說,“回去還在情報局幹嗎?”
要是別人,可能接受甄別以後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沒什麼選擇,這個有個厲害爺爺的小子可未必,得問問他是不是想繼續幹下去。
“一入侯門深似海”,查理斯笑著說,“再說我算是跟你們打交道最深的情報局官員吧,我總不能因為敗了這一次掉頭就跑吧。”
“那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恨不得掐死教他中文的那個混蛋,教得東西這都什麼驢頭不對馬嘴啊,“我要是你就不幹了,這次沒被十厘米子彈打成兩段算你走運了。”
“我喜歡這份工作,就是因為可以跟各民族最優秀的戰士打交道,”查理斯真是狂得沒邊了,不知道這麼說恰恰顯示我們關他的時間不夠長了。
“再說可能沒有任何工作比這份工作更具挑戰性了,你說是不是?”這小子還腆著臉好意思這麼跟我說。
“敢情那幫IS在你眼裏也是精英啊?”我嗆了這個不要臉的一句,“你跟這樣拿砍頭嚇人的優秀戰士打交道,感到很爽很有挑戰啊?”
“那些渣滓當然不算”,查理斯聽了訕訕地笑笑,“你們不也拿那個整天跟那個不讓百姓吃飽,殺人殺到自己兄弟,弄得他們那些可憐得瘦成猴的家夥們一見他還哭得跟娃找到爸似的小流氓沒招?”
“什麼沒招,不要臉到沒了底線照樣打。”我心說這不都是跟你們學的,現在看三娘教子這套根本行不通,還是直接扇耳光來得比較快,老記吃不記打,誰還老當你們家便宜爸啊。
“嘿嘿,我倒是知道你們的人是怎麼說我們和你們的”,查理斯不知想起什麼在那偷笑起來,“他們說,我們啊,就是一拆遷隊,你們呢,是基建隊。”
我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在那想想還真是形象誒,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
“那你這拆遷隊幹得就那麼起勁啊,沒聽說幹拆遷的都是黑社會嗎?”笑完我來了一句,“到處扒房炸屋的,多缺德啊。”
“要說缺德,是那些讓你們蓋了房不付錢的家夥們吧?”查理斯氣哼哼地開口了,“你讓他們欠我們的錢試試,分分鍾就讓他們家破人亡。”
這話說得,好像他們那錢花得還不夠冤大頭似的。
“就是因為你們弄得人家成了破落戶,他們不才欠我們錢嗎?”我覺得查理斯說這個一點道理也沒有,“當聖母沒夠,結果一不小心在人家眼裏變成了魔鬼,何苦來哉。”
“你不覺得咱們倆這麼聊,其實混蛋的都是他們?”查理斯笑笑看著我,“很多時候咱們根本沒什麼利益衝突,幹嘛非得搞得這麼不可開交?”
“那是,人好好的一對工程師夫婦,你們扔一顆地獄火都不夠,還得扔兩顆,”說起這個我可真氣了,“人回家還不算完,你還跟著過來要打死人家,是誰搞得不可開交?”
“我有很長的時間想這個問題,現在也想通了”,查理斯點點頭,“我們最大的問題是沒有搞清邊界,該認輸就認輸就好了。”
“就怕你們那邊界一天一個樣,”我感覺我說得有點多了,“世界上最壞的事,都是那幫喊著正義和普世,或者那些被教義啦愚民教育啦弄得自以為擁有正義的偏執狂幹出來的。
“而你們,正不折不扣一門心思地往這條路上走,還義無反顧的。”說完我點點查理斯。
意外的是,這家夥聽我這麼說還點了點頭。
“不過我回去還是會繼續幹這一行的,如果他們繼續讓我幹下去的話”,查理斯想了想,“也許將來我們會碰麵,到時我們可能會比現在更友好也說不定啊。”
這就是一頑固的小反動派啊。
“這行的字典裏,雖然可能有人性,但不會有友好,”我聽了隻好笑,你入職宣誓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我宣誓,我將支持並捍衛美利國憲法,對抗所有國內外敵人,我將忠實履行我即將就職的責任,請上帝幫助我。”查理斯站起來,一點磕都沒打,舉著手跟我宣他們的誓。
如果我是老唐就絕不放這小子回去,這家夥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特工坯子,以後一定是個非常難纏的對手。
“一個宣誓時都不能明示的工作責任你覺得有意義嗎?”我揮揮手讓他坐下,“就像你來這裏殺我們的人,你宣誓時想到這也是你的責任嗎?上帝他老人家怎麼會幫你呢。”
“爭論這個會破壞我們的聊天氣氛吧?”查理斯聽了毫不在意地笑,“為了友誼,咱們還是說點輕鬆點的事吧,比如你有沒有結婚?”
這小子對我的興趣可比我對他的興趣大多了。
“結婚了,我孩子都上初中了。”我毫不猶豫地騙這個小子,入職誓詞記得這麼清楚還跟我談什麼友誼,是他先忽悠我的。
再說其實也算不上騙,老黃的娃現在就是在上初中。
“嫂子一定很漂亮”,查理斯聽了咂咂嘴,“那你結婚可夠早的,大學畢業就結婚了啊,第二年就生了孩子,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