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我看著北燕爸爸給北燕媽媽翻了一條魚皮，然後自己又翻了一條一口吞了下去，知道這頓飯吃得還是比較愉快的。
這個館子居然不顧規定把河豚魚寫進了私家菜單，問了以後才知道他們家還有個河豚養殖場，值班經理告訴我們現在的養殖河豚魚已經很安全了。
吃完飯我們一起走路回公寓，四個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兩撥，北燕和媽媽一起走在了前麵，她們倆說說笑笑很像一對姐妹呢。
我和老先生拉在了後麵，知道自己這次要麵對一些問題了。
“囡囡啊，自從上了大學，就不大聽我們的了。”北燕爸爸說了句天氣以後就直接進入了正題：“好在她一直也沒怎麼讓我和她姆媽操什麼心。”
“我知道她喜歡部隊”，我得趕緊認錯，“這次我們機構調整，讓她離開了部隊，我事前是不知道的。”
“這倒沒什麼”，北燕爸爸聽了我的話笑笑，“部隊嘛，是個大熔爐，自己的孩子在部隊，家長總是放心的，再說，一個女孩子，總有轉業複員的那一天吧。”
“總是感覺有點拖累她了。”我實話實說。
雖然看起來什麼都沒變，但實際上什麼都變了，北燕可能沒說什麼，但是我知道她這對她很不容易。
“哦？”北燕爸爸聽我這麼說停住了腳步，眼睛直視我，“你能說這些我很高興，我一直很擔心你作為一個軍人，被自己的專業和業務弄得很粗獷。”
北燕爸爸那一付好好先生的形象這時立刻消失不見，他眼神銳利堅毅深邃，還真是不怒自威，不動如山。
“怎麼會”，我看了他一眼，笑笑說，雖然我不像老黃跟著VIVI入迷地研究《紅樓夢》，但是好歹也是老黃的徒弟VIVI的朋友好不好。
“北燕做我的心理醫官已經將近五年，她可能比我都了解我自己。”我頓了頓又說，“有一點我是很明白的，那就是我現在希望我比她還要了解她。”
“那就好”，北燕爸爸聽我這麼說，長出了一口氣，“女孩子，無論什麼身份什麼職業，總是要有人去疼愛的，知道這一點，比什麼都好。”
北燕爸爸轉頭掉轉眼光，又恢複了一付可愛老頑童的模樣，帶著我跟著在前麵說說笑笑的母女倆後頭走。
“嗯，我想等我適應了我這份新工作，就把我和北燕的關係確定下來。”我咬咬牙開始表態，光談戀愛不結婚那是耍流氓不是。
“嘿嘿嘿”，北燕爸爸聽我這麼說高興地笑起來，“男人嘛，是應該以事業為重，但是事情是做不完的，囡囡雖然個性很強，總是還能幫到你的。”
“我不知道您是否了解我的工作”，我決定把話說明白，“囡囡有些事情可能也沒有辦法跟你們說得特別清楚，但是我得說清楚。
“我的工作，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都是很危險的，怎麼說呢，就是我一旦開始工作，那就是上戰場。
“不折不扣，真槍實彈的戰場”，我長出了一口氣，“這麼說吧，我每一次的工作任務，都會有人死掉，隻不過我比較幸運，每次死掉的都是敵人。”
“我這麼說並非虛張聲勢，隻是想讓您了解到我工作的性質，而這些工作，可能就在下一分鍾交待給我，而我不能拒絕，也無從選擇。”
我直視著北燕爸爸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北燕挽著她的媽媽，還在我們前麵邊說笑邊走著，天氣已經很熱，人行道樹蔭下並沒有什麼人，雙車道的窄街上經過的車輛都開著空調慢慢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