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們預料的一樣,本部對我們要把“刀魚”放走的報告不置可否。
顯然他們像我們一樣在權衡計算後,得出和我們一樣的結論。
在報告批複上可就簡單一個“可”字。
這說明他們還是認可了我們的建議,並不願在這個可能得失各半的行動上再給我們壓力。
因為他們要是給我們批注哪怕是一條建議,可能我們得在一起商量個半天再做回複,這麼幹就屬於文牘往來了。
這個時候幹這個,等大家一起得到結論,“刀魚”也就早飛走了,對行動毫無幫助。
這種事誰也不敢這麼幹,不被領導罵死也會被對方罵死。
動換心眼這種事情,有時候跟賭博差不多,穩贏那是騙人的,最後看的隻不過是你手裏的籌碼是不是可以輸掉而已。
盡管如此,我還是找大鐳弄來“刀魚”的出境錄像仔細地看了兩遍。
雖然這家夥我們肯定是要讓他飛走的,但是我還是想看看在出境時“刀魚”的表情到底如何。
“刀魚”的表現和一個經常飛國際航線的旅客沒什麼不一樣,臉色因為對即將到來的長途飛行感到厭倦而顯得毫無表情。
無論是安檢還是值機,“刀魚”都步履穩健,體態顯示他顯然沒什麼精神壓力,在登機口等待上機時,這家夥跟其他人一樣拿著個手機搗鼓打發時間。
像那些老旅客一樣,登機口開放時他沒有急於排隊,而是等一半的人登了機才不慌不忙地起身排在了隊尾。
“這貨這麼看怎麼也不像是個往連排椅底下塞香口膠的壞蛋啊。”和我一起看錄像的陳峰看完以後直起身伸個懶腰對我說。
“這還真叫走得很安心嘛。”我關了錄像點點頭,“不行讓九珠他們去他家看看,看看衛生間的那些東西還在不在。”
那些東西能夠直接證明一個人到底還會不會回來。
當然如果隻是為了證實我的擔心,我們這麼幹有點多餘,一個熟練的情報官在非緊急撤離時是不會留下任何線索的。
“這麼幹不好吧。”陳峰果然表達了他的反對意見,“這小子要是在門上拴個東西,還得費我們的大勁,不值當的。”
“就他,一個跟‘飛魚’打交道的,能有多深的水,去看看。”我想了想,還是堅持我的意見,就是九珠失手,那也是這小子回來的時候了。
該冒險就要冒險。
現在到這種現場而事後不被發現的幾率不是很高,“刀魚”肯定設置了很多不可逆的闖入檢測,一般我們不可能都發現並且處理。
隻是到那時後悔的應該是他,誰讓他再回來呢,我們明告他回來就別想走也沒什麼吧。
“那好,我提醒九珠找找物業斷斷電。”陳峰明白了我的意思,抄起電話先給本部的一個部門打了電話,給九珠找了侵入專家。
跟九珠打電話時陳峰告訴她務必要在進入前把電給停掉。
反正無論怎麼大膽幹,都不能驚動現在彼岸的“刀魚”,要是他收到了觸發信號,那才真叫偷雞不成把米也蝕了。
“北燕那邊讓一塊香口膠累得跟三孫子似的,也不知道這貨回來不回來。”我愁眉苦臉地對著剛打完倆電話的陳峰訴苦,“這事沒頭啊。”
“嗨,比我們以前好多了。”陳峰笑笑去給自己泡茶,“那時候都是指著人上,碰上個不愛早睡的,那真是沒日沒夜的,目標一個人熬我們一群鷹。
“我參加過一個案子,三組六個人生生幹了半年,最後眼睜睜看著目標回去,什麼也沒拿到,那才叫欲哭無淚呢。”
大鐳的高清頭架上以後,每天拍攝到的大量人像都自動生成並且跟相關數據庫做比對,但是這麼多天我們一直沒得到什麼結果。
大鐳的係統雖然節省了很大工作量,但是發現的落座位置可疑和行動可疑的人,即使比對沒有結果,北燕他們三個還得人工一個一個看一遍,不是不辛苦的。
尤其是看了第一遍以後,還得把身份或者行為關聯度高的人底細查清楚,盡管有係統幫忙,但是光提交後返回的資料就能把他們三個看瞎。
大鐳已經帶著他的人開始協助北燕組進行這項工作,一幫人現在天天日夜不停地對著係統獲取的資料上勁。
跟機器較勁的滋味可這不是好受的。
以前我可是真不知道這個繁華區居然真有這麼大的人流量,因為這裏還算不上是個遊客集中的區域,本地人在此逛街的比較多。
但是看北燕他們幹了一天的活,才知道無論那些快遞公司的快遞員抱著多少商品送貨到家,商業區逛街的人永遠一個都少不了。
這麼熱的天,這些逛街的人怎麼這麼大勁頭呢。
要是這聯排椅要是在跟這個商業區一字之差的地方架著,那北燕他們三個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哭都沒地哭去。
更要命的是,現在看這個活連結束的日期都沒法確定,“刀魚”不回來,還有個日子,要是他回來,那我們就要一直這麼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