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三、蕭十一郎(1 / 2)

萬壑千崖曉霧消,琳宮弘敞映仙桃。

路通絕頂青冥闊,鳳鳴朝陽紫殿高。

蒼山白霧,晨鍾暮鼓。日出時第一抹霞光灑在雲海間,殿前的九層大香爐內燃香冒出的白煙和朝霧混在一起,宛如人間仙境。遠遠眺望,山脈脊背上座座宮觀緊密相連,縱橫峰巒岩澗之間,當真是遺世獨立。

這裏是武當山。

紫霄宮大殿......的房頂上,一身白色練功服的俊美少年以風騷的姿勢橫躺著,翹著二郎腿,微眯著眼睛,沐浴著初升旭日的第一縷金輝。

他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光潔如玉的臉上還有些尚未完全褪去的稚氣。不知為何,卻是劍眉緊鎖,臉上充滿了迷茫和煩悶之色。

“唉!”

他發出一聲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惆悵感歎,他沿著屋脊上一排排的瑞獸望去:龍、鳳、獅子、天馬、狻猊、獬豸......待他數到最右邊的仙人騎鶴時,那仙人銅像隻剩下半邊。

據說是某一次天雷轟落,將這騎鶴的仙人劈壞了半邊。

透過破損的仙人騎鶴像,他似乎從朝陽的金光中捕捉到了一絲紫氣。似真似幻、虛無縹緲,也可能隻是他的幻覺。

紫霄殿是真能看到紫霞的,據說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就能從朝陽中看見紫霞。這也是張真人給這座大殿取名紫霄殿的緣故,他甫一登上此處,便見到百丈紫霞四射。

大殿後的演武場,以黑白大理石料在地麵鑲嵌出太極八卦圖案,此時授業師叔正督促弟子進行早課。

前麵三排在練習劍術,後麵三排在練習掌法。有的靜坐在崖邊朝陽台上,那是在練丹功;有的迎著朝陽擺出金雞獨立的POSE半個時辰都一動不動,那是在練樁功。

“唉!”

又是一聲歎息。無它,少年隻是覺得自己很幸運又很倒黴而已。

前世莫名其妙掛了,幸運的是自己的靈魂好像穿越了,不幸的是自己穿越的這個世界是個以武為尊的亂世,靠做文抄公發家的路子行不通了。

還好這具身體是個十歲的年輕小帥哥,而且身份相當特別。但倒黴的是,他完全沒有繼承到這個家夥十歲以前的武功基礎。他也偷偷地根據自己腦海中殘留的武學記憶進行過嚐試,可惜這段時間來除了養生的“廣播體操”八段錦外,他真的什麼也沒法修煉。

於是——一病醒來睜開眼,整個武當山都在傳他變成了傻子。

“你們聽說了嗎?宋師弟上次病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性子大變,而且就連武功也......”大殿後的角落裏圍著三個身著灰色布袍的弟子,帶頭的弟子甲八卦道。

“哪個宋師弟?”弟子乙不明覺厲。

“還能有哪個......”弟子丙使著眼色。

弟子甲攢著道袍的袖子,見左右無旁人,才小聲嗶嗶道:“說來也奇怪,照顧宋師弟起居的師兄說,宋師弟醒來後說了一通奇怪的話,又問地方又問年月,還喊著什麼‘蝸草''之類的古怪名字。”

少年:......

弟子丙指了指腦袋,“我起初還懷疑他中邪了,後來想想,武當有張真人在,哪來的邪祟。”

弟子乙聽了若有所思,“難怪宋師弟前段時間都不再到演武場晨練了,原來是這個緣故。”

“也是天妒英才!想宋師弟年方十二歲,武功在我輩弟子中已位列前茅。可惜,若不是上次練功走火入魔,也不至如此。”弟子甲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似乎“武功盡失”的是自己一樣。

少年:......我真的不是武功盡失,我是從來就不會武功啊!

“若是如此,即便他是宋掌門之子,恐怕也......”弟子乙欲言又止。

“所以說,練功不能太勤奮,否則很容易出岔子。祖師爺說過,我們武當功夫承自玄門正宗,講究一個慢火細燉、水磨工夫,所以呀......”弟子甲拍了拍弟子丙的肩膀,可剛抬頭就看見了一張鐵青的臉,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所以什麼,繼續說下去。”這鐵青的臉蓄著三絡長長的青須,相貌甚是清雅,神情甚是衝淡恬和,可一雙衝天劍眉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甲乙丙三弟子早就嚇軟了,差點跌在地上。

“掌門......”

來者正是武當掌門宋遠橋!

“你三人可是太乙門弟子?”

宋掌門聲音聽來一如往常的洵洵儒雅,但越是如此就越叫三人心慌。

“是......是,我三人都是太乙門弟子。”

“既是太乙門弟子,此時就該好好演練太乙玄門劍。”宋遠橋指著殿後的演武場。

“是......”三人吞吞吐吐地答道,低著頭正要轉身退下,卻又聽見宋遠橋的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