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勝呆了幾日後封開霖突然被召回了帝都,原因不明,夏侯淺因為擔心他所以也回了帝都,讓自家大爹和四爹留在景勝的別院裏,幫著再藏幾日,她自己帶著陸卿、薛嘯還有李蕭月直接去帝都的別院裏。

夏侯淺一到別院就發現別院的布置變過了,變得更加生機盎然了,以前小院裏沒有池塘也沒有那麼多植物,於是開口問管理小院的老婦,老婦說上次有個漂亮公子說她喜歡生機勃勃的院子,讓他們有空換個裝扮。

城主大人忍不住笑了,那個漂亮的公子是封開霖,她除了把愛錢這一個喜好放在外人麵前外,其他的喜好都需要別人觀察,有些喜好她自己都不知道,比如喜歡生機勃勃的小院,也虧得那個妖孽能注意到。

“少城主,這些是剛剛送來需要簽字的文件。”夏白捧著一堆紙放到了小院子裏的石桌子上,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送來的人說是加急的,所以請快點簽字。”

夏侯淺:“……蓋章可以嗎?”

“也可以,反正快點弄完。”

夏侯淺拿出印章和印尼開始蓋章,有點認命。

帝都皇城裏,封開霖站在皇上寢宮外麵,稍微有點氣喘籲籲,宮裏傳來消息,說皇上突然病重,他才急急忙忙的回來。

“三皇子,聖山讓你進去。”一個公公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對封開霖說道。

封開霖跟著他走了進去,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來過這個地方了,好像看到那副自己父親的畫像後,自己就更少來這個地方了,多年不來這裏一點都沒變。

他走到封蕊雪的床邊,坐在床榻上,輕聲喊著那個麵黃肌瘦的女子:“皇母,你叫我?”

“開霖~”封蕊雪伸出手,想要去撫摸封開霖的臉頰,但是怎麼也摸不到,像是找不到封開霖的臉一樣。

看到她這個樣子,封開霖覺得有點心酸,握住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怎麼自己出去了一趟她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呢?“皇母,我在。”

封蕊雪摸著他的臉頰,“你和你父親真像,我可以說你唯一像我的地方就隻有那雙眼睛,其他地方真的和你父親一模一樣。”

封開霖的呼吸稍微有點急促,沒有說話。

“我這些年一直不敢看你,我怕看到你父親的影子。”封蕊雪的眼眶微微濕潤,“你父親不是病死的,他是自殺的,因為我沒能信守承諾,保護好他的族人,他恨我,他要我一輩子都在悔恨中度過。”

“皇母……”

“這些年我對你愛答不理的其實是想保護你,皇位的爭鬥從來都是不死不休的,我不想你牽扯進來。”封蕊雪咳了兩聲,撕心裂肺,她平緩了一下呼吸後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喜歡夏侯淺,但是你三皇子的名聲在外你是不可能掌握自己的婚姻的。”

封開霖的眼淚開始掉下來,“皇母別說了,別說了,我叫太醫進來給你看看?”

“不用了。”封蕊雪搖了搖頭,“我知道我時日不多了,但是一時半會兒我還不會死,開霖你聽好,離開皇城、離開烏有國,別再回來,這邊太危險了。”

“皇母,皇母你在說什麼?”封開霖很吃驚。

“我已經沒有辦法再保護你了,所以離開這裏吧,走的越遠越好,封開榆和封開墨他們有大動作了。”封蕊雪摸著他的臉頰,“別去找夏侯淺,直接離開這裏,最後再聽我一次話好嗎?”

離開這裏?離開這裏去什麼地方?這裏是他的家,烏有國是他的故土,他哪裏都不會去!

封開霖坐到了床上,彎腰抱住了封蕊雪,他的母親,在她的耳邊開口說道:“還記得夏侯鯤嗎,夏侯淺的弟弟,他很會吃也很會闖禍,淺很寵溺說大不了把整個夏侯府賠上給他收拾爛攤子,她總是那樣說。然後啊,有一次鯤兒哭了,淺問他怎麼了,鯤兒怎麼說的你知道嗎?他說:他丟過家一次,他不會再丟第二次!也不要再丟第二次!從

從那以後,鯤兒就很少闖禍了,好像真的怕闖了什麼不得了的禍讓淺把整個夏侯府都賠上。”他看著封蕊雪,笑了,笑的那麼的好看,“你知道嗎,他說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話,什麼都能丟,唯獨家不能丟,故土不能丟!”

封蕊雪的眼睛睜的很大,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她好像看見了封開霖的父親,那樣倔強的對自己說:哪怕丟命都不能丟家。

“這裏是我的家,我的故土,就算死我也要死在這裏,所以,”封開霖帶著微笑用指腹擦掉她眼角劃過的淚,起身離開,“所以我哪裏都不回去,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