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幔重重，燭光暗昧，又是一夜綺麗，天地陰陽大調和。
如此過去了三年，宮中依舊沒有顧惜玉的消息。
顧無雙略帶希冀地道：“這人應該不會起來作亂了吧？”
“這可說不準。”楚臨淵麵色沉沉，“三年時間，足夠一個人多方準備了。”
顧無雙眉心一跳，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楚臨淵又翻開一本奏章，沉聲道：“默啜去年當了可汗，小動作多了起來，邊境不穩，這人怕是想生事。”
默啜這混球當年想擄走小娘子，這個仇他一直記得呢。當時隻是射瞎了默啜一隻眼睛，全是便宜這混賬了。
楚臨淵唇角染上冷笑，他放下折子，手指在禦桌上一點一點的。
他想殺人。
顧無雙心裏咯噔一下，這些年，每次小郎君有這種動作就表示他要殺人了。不過，默啜要是死了，突厥必定又陷入一場爭奪權力的混戰，這對於大夏的確是件好事。
兩個月後，北方邊境傳來急報——突厥的默啜可汗大軍壓境，已經連破幽州三座城池。
朝野震動。若是整個幽州失守，那大夏北邊就無險可守了。
禍不單行。
此時正值秋旱，西域也不安分，邊關傳來消息——西域七國舉兵來犯，魏修遠鎮守涼州兵力不支，請求支援。
西北、北方同時戰火突起，形勢危急。
“西域小國向來安分，如今突然興兵作亂，隻怕是背後有人挑撥。”顧無雙深感憂慮。
“皇後覺得誰有這本事號召七國同時起事？”楚臨淵似笑非笑地問道。
答案躍然紙上。
水雲派。
這個門派據點隱秘，一直活躍於西域境內，又超然於西域各國。除了水雲派，沒有誰能讓這些各自為陣的小國團結到一起了。
“有道是擒賊先擒王，要是能先找到水雲派的尊主談一談就好了。”顧無雙幽幽道。
楚臨淵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覺得葉信怕是很想見你。”
葉信。
隔了這麼多年突然提起這個人的名字，顧無雙有些錯愕，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當年分別時葉信把她感動得稀裏嘩啦，結果轉頭就發現這人其實大大坑了她一把，叫她恨也不是，笑也不是。
如今，葉信又攛掇西域七國作亂，真算得上是大夏的敵人了。
顧無雙歎了口氣，突然覺得頭疼。
不久後，北境來了一份八百裏加急戰報——幽州再失兩城，或將不保。
顧無雙斟酌了一番，問道：“要不先議和？”
大夏與突厥作戰，向來有勝有敗，一時不利先行議和，等休養好了再反攻回去也是常有的事情。
楚臨淵沉默了許久，微微頷首道：“先議和。”
很快，前線傳回了消息，談判陷入了僵局——默啜可汗先是獅子大開口，提出了一係列過分的要求。大夏使臣據理力爭，盡量縮減賠款，但還是覺得難以接受。如此拉鋸了三天，默啜可汗突然鬆口說可以減少要價，甚至可以一樣賠款都不要，但他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顧無雙問道。
楚臨淵扔了手中的急報，黑著臉抬起頭來，陰測測地道：“他要你。”
“啊？”顧無雙一臉茫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砰！”耳畔驀然傳來一聲悶響。
楚臨淵一拳砸在了幾案上，咬牙啟齒地道：“朕要他突厥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