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十一月到了紐約,沒有對外宣布。她的電話讓安妮大吃一驚。
“我馬上來看你,”她熱切地說,“我在雪莉酒店。”
“我馬上過去。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樣樣事情都很好——簡直是神了!安妮,我在報上讀到凱文要賣掉公司。婚期是什麼時候?”
“我們暫定的是二月十五日。”
“太好了,也許我們可以來個雙重婚禮。”
“哦,當然,我們——什麼?詹,你說什麼?”
“趕快過來,我用的是酒店的電話,記得嗎?”
安妮到的時候,詹妮弗正等得不耐煩:“我已經讓人備好了三明治和可樂。我們可以來一個真正的舊式閑聊茶會,你有時間嗎?”
“整個下午。詹,他是誰?快告訴我!”
詹妮弗的眼睛閃閃發亮:“哦,安妮,我真開心!我甚至不介意下星期五我就要四十歲了。我仍然有經期,所以我仍然可以生孩子,而且……哦,四十歲了也沒關係。”
四十!這個詞讓安妮感到一陣突然的震驚。詹妮弗四十了!她看起來很美。她回憶起海倫四十歲的時候多麼顯老。還有她自己的母親,四十二歲就去世了。但是詹妮弗仍然保持著不可思議的完美身材和緊致皮膚,她看起來隻有二十五歲。
“記得我在華盛頓的時候參加共和黨的集會嗎——就在政黨提名大會之前?”詹妮弗問。
安妮笑了:“記得!凱文發誓說,你得為民主黨的上台負責。”
詹妮弗咧嘴一笑:“好吧,那是片場的一個公關活動。我樂意為片場做任何事,因為他們把我從克勞德那裏解放了出來。那花了他們很多錢,但是為了讓我高興,他們還是那樣做了。”她戰栗了一下,“我以前總得聽克勞德的指令,我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塊暢銷的肉而已。倒不是說現在的片場多麼尊敬我,但他們表現得更為巧妙一些,他們佯稱我很有天賦。”她直白地大笑起來。
“不過,詹——你在上一部電影裏很出色。”
“我認為我不太糟,那是我的第一個嚴肅的角色。但是這部電影在哪裏都不賣座。”
“那並不意味著什麼。最傑出的明星也有失敗的時候。你在上個月的票房評選中名列第三。”
詹妮弗聳了聳肩:“聽著,要不是遇見了他,我這會兒一定很生氣。因為電影票房收入極為不佳,片場簡直瘋了。他們衝去找了頂級的作家來幫我寫新劇本……還有頂級的導演……”她又聳聳肩,“不過,我根本不介意。今天早上我在眼睛下麵又發現了兩條新的皺紋,即使這個也沒讓我感到煩心。”
“他是誰?”安妮問道。
詹妮弗推開她原封未動的三明治,啜了一口可樂:“好吧,你記得華盛頓的大型集會吧?他在那裏,每次雞尾酒會上我們都會碰麵,他總是和藹可親,但是他不像其他所有的男人那樣為我傾倒。他總是保持距離、彬彬有禮,不過……”
安妮惱火了:“詹,到底是誰?”
詹妮弗眯縫起眼睛:“威斯頓·亞當斯。”她等待著安妮的反應。
安妮驚訝得幾乎跳了起來:“你的意思是,那個參議員?”詹妮弗點了點頭。
“你……和威斯頓·亞當斯!”
詹妮弗跳了起來,在房間裏轉著圈:“對!威斯頓·亞當斯,資深參議員,社會名流,百萬富翁——世襲的百萬富翁。不過,安妮,即使他一文不名,我也不在乎。我愛他。”
安妮靠向椅背。威斯頓·亞當斯!他五十歲左右,風度翩翩,聲名顯赫,廣受愛戴。
“不過,詹,我聽說他是共和黨的希望,他們想栽培他做——”
詹妮弗點點頭:“沒錯,而他願意為了我放棄這一切。”
“你們是怎麼開始的?”
詹妮弗的目光變得柔和了:“哦,就像我說的,我們相遇了。我結識了成打的參議員,跟他們每個人合了影——你一定想不到那些參議員是多麼有求必應,他們比演員還會作秀。除了威斯頓·亞當斯——他拒絕和我拍照。”
“幹得好!”安妮說,“這是吸引你注意的一種方法。”
詹妮弗搖搖頭:“他是認真的。我離開的前一天,所有那些吵吵鬧鬧的活動都結束了,他說他想跟我談談——邀請我共進晚餐。那天晚上我去了他的公寓。我以為會是個大型派對呢,但結果隻有我們倆。”
“他在內心裏一定是個浪漫的民主主義者。”安妮笑了。
“不,什麼都沒發生。我的意思是,沒有性事——他甚至沒有嚐試。他有個仆人一直在邊上——不是守在我們身邊,但是你知道他在那裏。他解釋說,他拒絕拍照並不是有意粗魯,而是他做不來這種事。然後我們聊天,他問了我很多問題,而且他確實在聽我說話。我們談到了巴黎,他年輕的時候去過巴黎大學文理學院,他想知道戰後巴黎發生了怎樣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