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車座上,通過玻璃窗,東京繁華的街影一一掠過加滕琴子沒有焦點的眼睛,而男女管家殷勤的介紹也是充耳不聞。
汽車駛進一幢精巧的小院,車門一打開,一對身著和服的男女就映入加滕琴子的眼簾。
捂著嘴巴流淚的女人、表情複雜的男人,與記憶中的父母形象重疊,冰封在內心深處的溫情被觸動,加滕琴子含淚叫了聲爸媽。
一聲闊別十年之久的爸媽讓加滕真治夫妻徹底失態,加滕真由子一把摟住加滕琴子,直哭喊虧待了女兒,而加滕真治也是連連長歎,暫時忘記了那些不快。
久別重逢帶來的溫馨並沒有持續多久,晚飯後,加滕真治將加滕琴子帶到了書房,將想跟進來的妻子擋在門外。
“呯!”
房門被野蠻地關上,加滕真由子劇烈地哆嗦起來,知夫莫如妻,她知道丈夫壓製已久的怒火要爆發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女兒能象普通日本女人那樣溫柔賢順。
加滕真由子忘記了一點,她這個女兒已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深入敵方陣營周旋十年之久的精銳特工。
房門隔絕了外界的幹攏,也關上了親情的包容,加滕父女的交鋒從對視開始。
加滕真治常居高位的威嚴,如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向加滕琴子,而後者用長期與敵人周旋形成的堅韌與之對抗,任憑風浪起,定如磐石!
“很好!”良久,加滕真治開口了,“不愧是梅機關王牌!”加滕琴子沒有回應,她明白這僅僅是開場白,果然她父親語氣一厲,“可你身為帝國特工,卻自爆身份,又誤導帝國軍隊,終致重要基地被毀,我說的可是實情?”
加滕琴子一點也沒有意外,以加滕真治的權力,從各方收集資料進而整合得出結論易如反掌。
見女兒不做解釋直接承認,加滕真治的怒火更盛,語調再次拔高,聽的門外的加滕真由子是心驚肉跳。
“那給我一個合理解釋,你為何為一個支那人置自己安危和帝國利益於不顧?”
“他叫宋……”
“我知道叫宋炎華!”加滕真治不耐煩地打斷,“說重點!”
拚命咬了咬嘴唇,加滕琴子輕聲道,“宋炎華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好朋友!”
“就這些?”加滕真治仿佛聽到了這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就為這兩個理由,自己的女兒、日本王牌特工,給帝國事業造成巨大損失,如不是自己的地位和加滕家族的威望,加滕琴子早就被秘密處決了。
不對!老辣如加滕真治從女兒提到宋炎華時臉上露出的嬌柔表情感覺其中另有隱情,當下抑住怒火繼續問道,“那你就不顧自己的身份?”
“宋炎華他還從壞人手中救過我!”
在加滕真治追問下,加滕琴子將經過簡單途述了下,在南京上大學期間,一天晚上她和幾個女同學到秦淮河遊玩,結果遇上一群流氓,其他同學見機快逃走了,她卻被挾持,眼看就要被流氓侮辱,宋炎華聞訊趕來救了她。
加滕真治盯著陷在回憶無法自拔的加滕琴子眉頭直皺,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女兒是愛上了那個中國人,突然間害怕起來,要是他倆真有什麼實質性關係,一旦泄露出去,對自己的仕途和家族威望都會帶來致命打擊。
“宋炎華!”加滕真治反複念叨著這名字,語調越來越冰冷,眼中更是殺意凜然,可加滕琴子隻顧回憶,絲毫沒有注意到。
組織下語言,加滕真治繼續試探,“他救過你,你是得感恩,但現在是囯戰,事關帝國命運,你身為帝國軍人,豈能因私而廢公?”
也許是加滕真治的步步緊逼,也許是長久的壓抑,加滕琴子也爆發了,隻見她尖笑道,“帝囯軍人?我從13歲就以中國人的身份生活,在我的經曆中,關心我、愛護我的全是中國人,你們,還有帝國又為我做過什麼給過我什麼?”
麵對女兒的詰問,加滕真治一向依仗的權勢沒了用武之地,事實上,他也自知愧對女兒,才在事發後動用一切資源將加滕琴子接回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