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聞言,心中怒火更盛,上前一步,左右開弓,打了郭圖兩個巴掌。沮授正在怒中,這兩個耳光下手可是相當重,直打得郭圖門牙掉了一個,嘴角溢出了鮮血,郭圖也沒想到沮授這平素自命清高的人竟然會像小人一樣,然下黑手,捂著嘴巴驚恐地看著沮授,半天說不出話來。
袁紹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呆了一呆,隨即便反應過來,急忙勸道:“二位愛卿都是朕的肱骨之臣,齊為朕出謀劃策,雖然觀點不同,也毋須激動,仲平出手打人更是不對,還不快快向公則道歉,此事便就此撩過,公則也不要過於記恨。”
沒想到沮授並沒有聽從袁紹的安排,更是“呸”了一口濃痰在郭圖的臉上,怒氣衝衝道:“陛下,此人分明是故意讓陛下將雍州拱手送給楊奉,其心可誅,陛下萬勿受到此人小人之蒙騙,一定要固守長安,南聯袁術、劉備、孫策等人,才能有所轉機,否則必為楊奉所滅,望陛下三思。”
郭圖剛受了兩個耳光,此刻仍是隱隱作痛,又遭到沮授一口濃痰的飛襲,心中對沮授更是恨到了極點,聽到沮授此言之後,急忙反駁道:“陛下,沮仲平為人居心叵測,當初在洛陽的時候,沮仲平便力勸陛下放棄司州,如今微臣也是一心為陛下,讓陛下放棄無險可守的長安,退守涼州,便成了佞臣。如此看來,隻有沮仲平所做才是忠臣之舉,微臣等皆是奸臣,看來陛下有一沮授足矣,微臣等皆可告老還鄉也。”
郭圖素以辯才有名,沮授的口才豈能是他的對手,聞言不禁氣極,沮授怒道:“無恥小人,當初授之所以勸陛下放棄洛陽,乃是因為楊奉的三路大軍即將合圍洛陽,倘若固守,終必為楊奉所破,且陛下尚有雍涼二州為之本,足可以與楊奉一搏。如今形勢非同往日,司州已失,大軍士氣不高,若不能背水一戰,一旦長安再落入楊奉手中,陛下單憑一民心未順的涼州豈能再東山再起?”
郭圖聞言,冷然一笑道:“放棄雍州也好過困守此地失掉性命,況且,即便雍州不失,大元也不能抵抗占據七州之地的晉國。如今天下形勢,楊奉一家獨大,已經威脅到了所有的諸侯國家,陛下隻需振臂一呼,便可再次形成當年十三路諸侯討董之勢,楊奉不足為慮也。且,汝方才所言困守長安,背水一戰,若是成功了還好,若失一旦失敗,豈非陛下的生命便要掌握在楊奉手中,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豈能屈尊冒此風險。而且,一旦大元覆滅,試問其他諸人還有何人敢與楊奉抗爭。陛下昔日乃是關東盟軍的盟主,在其他諸侯心中依然是主心骨,大元若在,其他諸侯國家勢必會與我大元聯合,共抵楊奉。大元若亡,隻怕天下再無人能有陛下的威望領袖群雄了。圖以為,可讓沮仲平率軍死守長安,陛下先行退回涼州,一麵重組兵馬,一麵號令天下諸侯共同討伐楊奉,此二者也不失也,請陛下斟酌。”
郭圖的這一句話無疑是將沮授退向了死亡的邊緣,此計看似兩麵兼顧,其實是將袁紹退向火坑。袁紹手下最負盛名的便是許攸和沮授,許攸已死,沮授剛受重用。如果讓沮授死守長安,或許可以將楊奉的大軍在長安城下阻擋一段時間,但終究還是擋不住晉軍西進的步伐,沮授剛烈,即便遭擒,也不會投降,隻有死路一條,沮授一死,袁紹手下再沒有真正能為其出謀劃策之人,自然也難逃兵敗身死的結局,此乃一石二鳥之計,實在是歹毒之極。
沮授正要出言反對,但是忽然瞥見袁紹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沮授知道袁紹心中必定是認可了郭圖之計,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沮授長歎一聲,心道,也罷,如今敗局已定,早晚一死,不如就讓用我的死為陛下換取更多的準備時間吧。
想到這裏,沮授心下反而平和下來,對袁紹道:“陛下,既然如此,授願為陛下死守長安,以為陛下西退和聯絡南方諸侯換得時間。”
袁紹見沮授竟然自動請纓,心下大喜,卻又不得不裝出心情萬分沉重的樣子,歎了口氣道:“如此便難為仲平了,朕便留軍五萬,助仲平鎮守長安,朕再命焦觸、張南、馬延、張闓四將相助。此戰能戰則戰,若失不敵仲平莫要死戰,可退到涼州,再從長計議。”
袁紹說的話簡直就是放屁,隻給沮授留軍五萬,楊奉勢必要四麵圍困長安,那裏還能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