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的被安置好之後,顧蓁沒有立即跟著走上馬車,而是奪過蕭充手中的匕首,來到鄭遠道身前。
“你對阿難做了什麼?”鄭遠道這幅模樣,明顯是中了阿難的銀針。那隻能發暗器的手鐲是當年顧蘊所贈,她和麥娜爾一人一隻。
“不過是一個婢女,值得……”
鄭遠道的聲音戛然而止,看著顧蓁的眼睛中滿是驚恐。他又張了張口,沒能發出聲音,脖頸上的血倒是流得更加猛烈。
除去鄭遠道之外的北朝十七位來使,親眼看著南朝的皇後娘娘將他們的正使鴻臚寺卿鄭遠道刺死於刀下。
“娘娘饒命。”
“娘娘饒命啊。”
……
十七位北朝官員紛紛下跪,原本拿著兵器的百名侍衛見此情景,也陸續將手中刀兵放下,就地跪倒。
“娘娘,接下來這些人要如何處置?”蕭充問道。
“全部帶回去審查。”顧蓁說完,將匕首扔在地上,向著阿難和麥娜爾所在的那輛馬車而去。
數百人的隊伍從南譙州邊境返回建康的時候,天邊已經被落日燒出一片赤紅。
本想著今日是無法進到建康城內了,哪料走到城門之時,卻看到城門大開、燈火輝煌。
以身穿便服的蕭穆為首,後麵站著右相顧九、左相張和、剛剛升任禮部尚書的何峮和芙蕖夫婦,雁翎陪在身懷六甲的芙蕖身邊。再往後,便是一眾宮人侍衛。
黑壓壓一片,站滿了城門。
眾人的跪拜之中,蕭穆走到馬車前:“夭夭,我來接你回家。”
……
數日之後,在南譙州邊境發生的事情傳到北朝皇城。
宇文愈將手中的信紙遞給顧蘊,道:“帶兵阻截我朝使者,手刃正使鴻臚寺卿,將剩下的使者和侍衛一並下到獄中審問。像你姐姐那樣的人,居然也能有如此衝動、任性的時候。”
顧蘊看完信上的內容,立即抓住宇文愈的手臂,幾乎是半吼出來:“阿難身死?誰做的?”
雖然宇文愈不明白,為何一個婢女身死會引起顧家這兩姐妹這麼大的反應,但是也耐心地為顧蘊解惑道:“聽聞是被鄭遠道帶回我朝的途中,拔劍自刎而死。”
怕顧蘊不甚明白,宇文愈接著補充道:“那名叫作阿難的女子,應當是鄭家多年前投放到南朝的暗諜。”
聽了宇文愈的話,顧蘊不免一驚。但是隨即便道:“阿難絕不可能背叛阿姐。”
“你為何如此篤定?”宇文愈問道:“南朝皇後殺了鄭遠道,難道不是為了瀉去被人欺騙的心頭之恨?”
“你不懂。”顧蘊接過阿琉遞來的帕子,抹去眼角的淚痕。
“你怎麼也哭了?”見顧蘊如此,宇文愈立即上前安撫。
“故人離去,有些傷感罷了。”
宇文愈卻不信,顧蘊從來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人,他比誰都清楚。但是顧蘊不願說,他也不繼續追問。
“既然和這裏有關係,你派人查查阿難的身世吧。”顧蘊道:“阿姐過後會問的。”
“好。”
……
鄭家身死之後,真正的掌權人便成了太後沈駱,鄭遠道不過擔了個家主的名頭。而他完全沒有遺傳到自己的父親,被人架空之後想的不是如何反抗,反而是盡力去討太後的歡心,好讓自己安穩無事、平步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