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子(1 / 1)

愛情、金錢、生死搏鬥,激發人們的智慧意誌勇氣。一副撲克牌,引出當年浴血生涯之回憶------

這是一個與“賭博”有關的故事。

作家前輩們寫到過賭博,普希金和陀斯妥耶夫斯基都寫得很精彩。老前輩們把賭徒心理刻畫得細致入微,賭徒嘴臉活靈活現------而我要講的,和他們寫的,絕然不同。

當今國內外無數人關心的股票啦,期貨啦,外彙炒賣啦,加上各種名目的彩票,許多就是本色或者變相的賭博。

我今天要講的,也不是這些。

我要講的,是從“賭博”——海外華人生活中某“不良嗜好”角落,引發出的戰爭和死亡的有關記憶。

那一年二月的一天,我從倫敦坐火車北上,到蘇格蘭去度假。

實際上我是想暫時離開繁華都市,換個環境,琢磨我下一部作品的有關細節。

車上的人少。我獨自占據了一個帶了小桌子的空格,開始想自己的書稿內容。

我獨自嘰嘰咕咕,自己和自己對話。一會兒自己是好人,一會兒自己又成了壞蛋,一會兒慷慨激昂,英雄氣概,一會兒又陰陽怪氣,賊眉鼠眼。

我想到了一個精彩的細節,不禁吐氣開聲:“------好!”

眼前一晃,站著一個男子。

這人麵貌一看就是個華人。大約三十五六歲,高身材,額頭較為寬大,濃眉大眼,可算英俊一類。

他問:“先生,您沒事兒吧?”

我立刻感覺到了親切。

他問話的發音,是標準普通話,還帶有很足的北京味兒。這一下子拉近了我同他的距離,

他接著又指著我對麵的座位問:“我可以坐在這兒嗎?”

他的目光,透著真誠。我覺著,“這是一個善良的人”。

因為職業習慣,我立刻對他有了興趣。用句行內的話說,我覺著他“有戲”。

“請,不客氣。”

他仔細地審視了他即將坐下的地方,然後將他的手中提的公文箱放在了靠窗的角落座位上,從容不迫地轉身,坐了下來。

十幾分鍾後,我們已經談到了霍金的《時間簡史》,用上了“光年”這個詞。

這位新朋友興奮了,他站起身來,脫去了上衣,迅速從他的公文箱裏摸出了好幾罐啤酒,和一包魚幹。

於是,在早春二月,由倫敦開往愛丁堡的火車上,在窗外愈來愈冷,窗內暖氣愈來愈強的車廂裏,我聽到了一個奇特的故事。

-------咱倆是老鄉,又是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您年長我幾歲,不見外的話,我就尊稱您大哥了。謝謝。

大哥您祖籍老家是哪兒?哦,湖南,好地方啊,出了不少名人,大革命家,還有好些老將軍吧?

我的祖籍是河北涿縣。大哥說得對,三國時的咱老張家的張飛就是河北涿縣人。

不不,我讀書不多,沒法跟大哥您相比。您是比我有文化的人,我看得出來。

您看得出來我是幹什麼的嗎?哦,我不在英國人公司裏打辦公室工,我一沒那份文化,二來我的英語也不是很好。

我在一家華人開的超級市場公司工作,對對,就是您說的這家公司。工資待遇還行,我在市場調查部,負責了解華人顧客的需求情況。這次去蘇格蘭,是去了解那邊的華人餐飲業情況,以便製作下一年度的進貨報表-----

我在倫敦生活了不少年頭,主要看的報紙是中文報紙,剛才咱們聊的,我都是從中文報紙上看的。至於中文書,我比較熟悉的就是《三國演義》了,翻了好多遍。

我剛來英國的時候,也進了語言學校學習。不知怎麼搞的,學會了基本生活用語之後,就再也讀不進去了。那時候,聽說唐人街有中文書店,我去了一趟,就買了本兒《三國演義》,平時沒事兒就看看。不知不覺就看了好多遍。這書,真的寫得好啊。還真的對我的生活有所幫助。

不不,不是指導我現在的工作,是指導我從前的工作,嗯,一種職業生活。

說說從前的生活?大哥您等等,唔,這裏沒有別的懂中文的人——好,大哥,今兒個,我就把我的故事跟您說說。

寫出來?如果您覺得有意思,寫出來也行,沒準兒,對咱中國人中的一部分也能提個醒兒,起點兒勸告作用。您要是聽著沒興趣,左邊耳朵進去,右邊耳朵出來就是。再不然,您一句話,咱聊別的。來,大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