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婚禮 (一)(1 / 1)

雪兒的父母親和哥哥,都從台灣趕來了。

我看到這三位雪兒至親的人時,他們的眼睛都紅腫著。

我在醫院附近的旅館裏,定了一個套間,請雪兒的親人住下。

我對雪兒的哥哥說,老人年紀大了,注意關照,不要讓他們過多傷心。

雪兒的哥哥,不到三十歲的英俊小夥子,麵對我,眼含熱淚,冒出一句:“怎麼不是我?怎麼不是我?”

我的心顫栗。

康恩叔叔也來了好幾次,幾個月裏,一次比一次顯老。他對我說:“小木,我要把這,也記在博物館的文獻中,這是曆史,殘酷的曆史,怎麼和現實連得混帳這麼緊?”

聽到這位專家學者般的長輩冒出粗口,我的心,又一次顫栗起來。

雪兒父母親,在雪兒的病房裏強作笑顏,出門後都曾經昏倒過兩三次。

到後來,兩位老人的神色都已有些呆滯。

雪兒的父親,已成老人的關思定先生,在精神安定了些的時候,慢慢地告訴我一點事情。他說的時候,雪兒的母親坐在一邊,木然地看著電視,就像沒聽見我們說話一樣。

我的準嶽父說,他們老兩口年輕的時候,並不知道這種疾病。雪兒的爺爺知道一些,並沒給他們說過,老人大概希望那些說法並不一定準確。而且,雪兒的父親他本人並沒有任何遺傳這種疾病的症狀出現。

約摸在雪兒十歲左右,父母親聽說了這疾病的有關記載傳說。他們無論如何接受不了這種流言一般的有關遺傳的殘酷說法。有時極力回避,有時又極力打聽,當然都是背著雪兒和她哥哥。 漸漸知曉的愈來愈多的信息,使他們憂慮漸深。而有意安排的一些針對性體檢,又根本顯示不出任何的發病可能。最後,長輩們決定,一直密切觀察,但絕不能向雪兒和她哥哥透露一絲信息。

雪兒和我相愛,老人們都很欣慰。在擔心和觀察之後,他們覺得,看來事情並不是像流傳和醫生們說的那樣糟糕,不料―――――。

我的準嶽父說:“小木,雪兒遇到你,在她可能有限的年輕生命中,是一種幸運,隻是對你,有些苦了。”

老人的聲音沉重,像錘子敲打我的心。

我對老人說:“阿叔,不,阿爸,我要和雪兒結婚。”

老人愣了,呆呆地看著我。

旁邊雪兒的母親,慢慢地轉過身,木然地看我。

我又大聲道:“阿爸阿媽,我要和雪兒結婚,雪兒是我最愛的人,我要她成為我的妻子,我要和雪兒結婚,請阿爸阿媽應承。”

我跪倒在二老的麵前。

二老的眼睛漸漸濕潤,淚水滿眶,終於流淌下來。他們一邊一個,拉住了我的手使勁,要拉我起來。

我說:“請阿爸阿媽應承。”

我跪著。沒有二老的應承,我今天就是跪死在這裏,也不會起來。

兩位老人哪裏拉得動我!

雪兒母親突然哭出聲來:“小木,好孩子,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是好孩子,雪兒是好孩子。”她終於從幾近麻木心死的狀態中返了回來。

我的嶽父也哭了:“小木,你起來,我答應,我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