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愛永存 (完結篇)(1 / 1)

她仰臉看著陽台上方的天空,慢慢說:“木子哥----你就讓我這樣稱呼你吧,我知道,咱們中國好些地方,妻子對丈夫,一直都是這樣叫的。”

我心裏打顫,點頭說:“雪兒,我的好雪兒,你就這樣叫我吧。我喜歡。”

雪兒看著遙遠的藍天深處,輕輕地問我:“木子哥,你說,在另一個世界裏,也會有撲克牌嗎?”

我無言以對,我根本想不到雪兒會突然問這麼個問題。

雪兒繼續輕輕地說:“我知道,木子哥,我不在了,你不會再去玩牌了。你怕為我而傷心。”

我無言以對。雪兒說的,正是我已經想好了的,連老魯小肖也都有了這樣的打算。

雪兒說:“我好想再和你,一起唱歌,一起聊天,聽木子哥你給我講三國的故事。和木子哥你一起,去開我們的音樂學校。木子哥,你答應我,要去開學校的。”

我熱淚滿眶:“是,雪兒,我答應過你,你也要答應我,要好好活著,我們一起去辦學校。”

雪兒悠悠道:“我是想啊,可是,我做不到了。木子哥,你要是到時候覺得為難,怕為我傷心,你就讓我哥哥去做這件事吧。你掛個名就行了。我哥哥做文化生意時間長,有經驗。”

雪兒還在為我著想!

我摟緊了她:“雪兒,不許你瞎說,你要活著,好好活著!我們一起去作你最想做的事!”

雪兒輕輕伸手,在我的臉上擦動:“木子哥,你哭了,你不要哭,你答應我,要好好活著,好好活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像漸漸地睡著了 。

我大聲說:“雪兒,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一定好好活著,你等等我,等等我啊雪兒――――――”

雪兒走了,我最愛的人走了,她把我的心也帶走了。

我將我和雪兒的存款分作三份。一份捐了給英國的一家二戰紀念館,就是康恩叔叔工作的那家博物館。一份捐了給中國的南京大屠殺紀念館。這兩份捐款,都是匿名捐出。

還有一份,交給了雪兒的哥哥,請他放在一所音樂小學基金中。我不能去做這件事了,因為心已碎,會影響專項事業。那就不是我的雪兒願意看見的了。

從此,我再也沒進過賭場。

盡管醫生說過,雪兒的發病,不可避免,我還是總固執地覺得,雪兒要是不遇見我,沒有賭場的經曆刺激,也許就不會這麼早發病,也許——那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呢——她還健康地活著。

我從此戒了賭。

不僅我,鐵三角公司剩下的人,也都戒了賭。

小肖小傅現在開了一家小超市,生意不錯。他倆有兩個孩子,都聰明伶俐。

老魯和小傅的一位同學結了婚。兩個人都信了教,生了個男孩兒,現在都已經八歲了。老魯在一家大學當數學老師。對他來說,那工作很輕鬆。

我時常想到過去的這些事情。我想,在老天和命運麵前,在人類自身的弱點麵前,我們這些現代社會的人,是多麼的軟弱無力。

雪兒離去了,臨走前她說她很幸福。

我將在痛苦和對幸福的追憶中度過我的後半生,這是我應得的。在我到另一個世界,和我的雪兒相會之前,我把對她的思念,埋在心裏,隻有到了夜深人靜之時,對窗靜思,點點咀嚼,絲絲品味。

我的新朋友的故事講完了。他英俊的臉龐上,有斑斑淚痕。他說他要上衛生間,高大健壯的身軀站立起來,慢慢走去,將我留在了座位上沉思默想。

窗外,蘇格蘭的原野上一片潔白。雪,潔淨的雪蓋住了大地,為樹木房屋起伏蜿蜒的道路勾畫出憨厚的輪廓。

我注視著窗外,白色世界中,閃現著一個個活動的影像,他們在笑,在哭,在橫刀躍馬衝向前方,他們在大聲歌唱,他們在互相打著手勢,交流著像是在戰場上的信號――――――

我不禁感歎道:“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啊,你究竟是什麼?”

窗外,我的眼前,那些人物的幻覺都消失了。仍然是一片潔白的雪,無邊無際,直與天相連。

一片潔白中,隱隱有一張絕美的臉。那純真目光,靜靜地看著我,看著我們這個依然活躍著的世界。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