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中,鄭鐵頭突然看見有一夥人向他們這邊衝過來,牛曲蟮連忙扶著鄭鐵頭隱蔽在竹林裏,靜觀其變。來的究竟是些啥人呢,應該是土匪啦。哦,為首的是個黑壯漢子,一手持刀,一手拎著一杆老舊獵槍,賊一樣的四處搜尋著。他的身後緊跟著三個年輕人,細眉細眼的,十六、七歲的樣子,都是土匪打扮,手中握著幾把殺豬刀,他們有點顫巍巍的,好像是第一次打劫吧?這夥人越來越近接近竹林啦,結辦(怎麼辦)呢?鄭鐵頭和牛曲蟮相視一眼,倆人“唰”地站起來。
鄭鐵頭盡量剛強的站著,右手故作姿態地放在盒子炮上,左手打個招呼,他說:
“老倌兒好!我們是浙江省軍管區錢塘江中隊的,頭毛(剛才)船翻啦,我們在此等候金華的救援船呢,不好意思,打擾啦!”
“老倌兒啊,這是我們鄭中隊長,我是小隊長老牛。請問各位尊姓大名啊!”牛曲蟮說。
在這一切中,黑壯漢子還抱著陰沉的冷漠態度,他傲慢地靠在一棵歪脖子豆杉樹上,大概是身上癢吧,他左撓撓,右撓撓,還捉了一隻虱子扔進嘴巴裏嚼了嚼,嘴唇立即滲染上了一片血色。他鎮靜地給獵槍裝上子彈,向怒號的江麵放了一槍。江邊幾個死裏逃生的人剛剛爬上江岸,聽見槍響,他們嚇得全臥倒在地上。有個婦人把小伢兒(小孩子)放在草地上,雙手捂住小伢兒(小孩子)的小耳朵,怕小伢兒(小孩子)再受驚嚇。格(那)婦人立刻吸引了黑壯漢子的目光,他淫穢的笑起來。這是非常可怕的。
鄭鐵頭警惕地盯著黑壯漢子的一舉一動,如果黑壯漢子敢在光天化日下欺侮格(那)對母子,他就不客氣啦。子彈雖然受潮啦,但是槍還是可以砸爛黑壯漢子的狗頭的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鄭鐵頭回頭一望,另一夥人持槍疾步走來。一個中等身材,眼烏珠總是一副睡眼醒鬆樣子的人,用槍直指鄭鐵頭和牛曲蟮,向黑壯漢子問道:
“大當家的,他倆是幹啥的?”
“啥錢塘江啥隊的,讓他們把盒子炮留下走人!”黑壯漢子的視線暫時離開了母子倆,狠聲狠氣地吼叫著,“不然,把狗頭拿下來……”
“是的!我倆是浙江省軍管區錢塘江中隊的,”鄭鐵頭忍著頭部撕扯般的疼痛,說,“國難當頭,期望兄弟們以抗日大局為重,不要做違法作歹的事情!隻要大家團結在抗日的大旗下,少些自私自利,多些愛國之心,同仇敵愾鬧抗日,小日本鬼子的兔子尾巴就長不了啦!咱中國人就能挺直腰杆,再也無人敢欺負啦!”
“是呀,國民黨、共產黨都牽手共同抗日啦,你們還不覺悟嗎?”牛曲蟮喊道。
站在中等身材旁邊的漢子挺胸凸肚的,他最紮眼的就是那一臉的繞腮胡,單眼皮,黑圈兒眼烏珠。這漢子大聲喊道:
“刀下留人啊,表哥啊,他們是鐵頭中隊長和牛小隊長啊!”
這不是挑夫頭兒潘胡子嗎!鄭鐵頭和牛曲蟮都認岀了潘胡子,真是又驚又喜!
“不行!”黑壯漢子大喝一聲,“把盒子炮留下走人,不然腦袋必須搬家!”
“大當家啊,給我表弟潘胡子賞個臉吧,他和鐵頭中隊長他們是朋友啊”中等身材的人求道,“就算二當家的求大哥啦,不看僧麵看佛麵,給兄弟我一個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