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磨刀霍霍杭州灣 輕兵刀頭解危難
小西山和腳下的小溪鬧架兒(吵架)啦,就跟人一樣,找著找著挨罵,小溪流一罵呀,小西山就落胃(舒服)啦!小西山有苦惱呢,就像太公釣魚斷了線兒,大魚小魚都不來啦。風刮古(過)來,冷啦,小西山縮著頭脛(脖子),揚起額角頭,欲窮千裏目似的。喲,錢塘江兩岸的這一段,一些高大的樹木被砍伐掉啦,誰幹的啊?哦,人們把樹木拉去做防禦工事去啦!矮小的河柳、楊樹、櫸樹和灌木變得比較稀疏啦,恰恰能夠望到兩岸的田野和田野盡頭一帶的江堤。瞧瞧啊,大片大片稻茬兒躺在深秋明朗的陽光裏,散發著秋收過後喜慶的氣息,到處點綴著矮矮的、圓圓的稻草堆。幾群水牛和黃牛在慢悠悠地啃著已經泛黃的草地,一隻老黃牛昂起頭來,哞哞哞地叫了幾聲,招喚在遠處撒歡的小牛犢。江裏的水像是盛在碟子裏,清悠悠的,一眼能瞧到底兒。江邊的長長的水草還是青青的,它們倒伏在江水中,水草稍兒在江水中一擺一擺的,像無數的青蛙在遊泳。啊喲,天涼好個秋啊!
鐵頭團長和參謀長張教官坐在船倉口,一麵望著兩岸的秋景,一麵在輕聲交談。阿壯和王朝站在船尾,他們身上都掛著盒子炮,斜背著子彈袋,一派神氣十足的樣子。別看虎頭虎腦的阿壯一天到晚傻裏傻氣窮樂嗬,誰要是議論到他,格(那)耳朵賊的木佬佬(很)。
他聽見團長和參謀長談到他的名字,立刻嚷嚷起來,粗聲大氣地說:
“怎麼啦!怎麼啦!團長、參謀長?我耳朵都起繭子啦!怪不得我晚上頭(夜晚)做惡夢呢,老和人鬧架兒(吵架),原來你們團領導再來古(開始)把我作為反麵教材啦!再說啦,我們打死了格(那)麼多小鬼子,功過相抵啦!哼!我也檢討古(過)啦!還格(那)麼拿我對課(侃大山)!難道我阿壯頭脛(脖子)上圍著奶奶的裹腳布,臭了一圏啦?”
團長鐵頭大而明亮的眼烏珠顯出大膽、自信、倔強和野性的光彩,他望著滾滾江水,沒有理會阿壯的詢問,繼續和張教官交換意見。在上午軍管區召開的會議上,金安杭主任對獨立團進行批評,批評他們剃頭匠拍巴掌,認為完事啦,沒完!偷襲姊妹島因小失大,雖然消滅了十幾個小鬼子,但是,讓友鄰部隊受到損失啦。因為呀,小日本鬼子認為是友鄰部隊幹的,對友鄰部隊狂轟爛炸,致使友鄰部隊十一名戰士犧牲啦。金安杭主任一再叮囑,讓他們做好打大仗的準備,隨時準備著為抗日獻身。
鐵頭團長陰沉著臉,說:
“參謀長啊!姊妹島奔襲事件的確有副作用,軍管區金主任批評得沒錯啊!人生最痛苦的,是夢醒之後無路可迢(走)。帶好隊伍,是一門嚴肅的藝術啊!這樣吧,你彌一彌(琢磨),分析一下,小日本鬼子是否曉得是我們幹的?是否對我們進行報複?我看我們確實要做好應對準備呢!隻有長備不懈,才有充分的餘地還手啊!”
張教官吸吸紅鼻子頭,刻板的臉上毫不猶豫抽搐著,沒有一丁點兒笑意。這次軍管區會議是專門為他們獨立團召開的,看來,帶好部隊,管好部隊,團結部隊,保持部隊旺盛的戰鬥力,是當務之急啊!他接過鐵頭團長的話茬兒,說:
“嗨!鐵頭團長,我想啊!小日本鬼子狗球子既然轟炸了友鄰部隊,說明他們不曉得是我們幹的。但是,不排除一種可能,就是他們不曉得是誰幹們,就像瘋狗一樣到處亂竄亂咬!我建議啊!我們來個狡兔三窟,把我們真正住的帳篷偽裝一下,把不住人的帳篷搞得跟住人一樣,晚上還可以搞一些假人,或者燈光,迷惑小日本鬼子!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狗球子小日本鬼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葛毛(現在),小日本鬼子和一些西方國家,他們從戰爭準備到戰爭實施乃至戰後控製,都有大量的謊言通過不同渠道向世人傳布。狗球子們製造和散布謊言已成為軍事戰略的一個組成部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