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如泉的聲音,聽得兩丫鬟身子一震,不是說衛大姑娘膽小話少嗎,怎麼敢使喚她們?
但要說拒絕,兩丫鬟卻是不敢的,誰不知道定北侯救過皇上,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跟著丫鬟,明妧去了花園湖畔,那裏圍了不少的丫鬟婆子,沈三姑娘已經被救上來了,但沒有了呼吸,沈大太太跪在地上,哭喊著女兒,丫鬟在一旁哭催,“大夫呢,大夫怎麼還沒到?!”
就這麼一會兒,大夫怎麼可能來的了。
明妧靠近,有丫鬟說三姑娘怎麼那麼傻,怎麼就想不開投湖了呢,沈大太太身邊跟著的管事媽媽冷道,“給我掌嘴!三姑娘不是投湖,隻是腳滑了,誰敢再碎一句嘴,直接杖斃!”
瞬間,湖畔鴉雀無聲,隻聽得見風聲和沈大太太的哭聲。
明妧多看了那管事媽媽兩眼,能在這樣情況下,說這樣一句話,可見是個厲害角色。
沈三姑娘是沒能和寧國公府結親,可沈二姑娘要嫁進寧國公府,如果這樁親事牽扯上了一條命,誰心裏都不會痛快,親事有再黃的可能,那時候沈家二房和長房指不定會結仇怨,兄弟鬩牆。
明妧蹲下,將沈大太太拉開,伸手去探沈三姑娘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頸脖。
溺水要及時施救,等大夫來,黃花菜都涼了。
在眾人,包括喜兒在內都沒有反應過來之際,明妧已經將沈三姑娘的嘴掰開,確定裏麵沒有髒物,一手捏著她的鼻子,另一隻手托住她的下頜,吸一口氣,然後吹進沈三姑娘嘴裏。
一口氣吹完,又按壓她的胸部,幫助她呼吸,如此反複。
丫鬟們都驚呆了,不懂明妧在做什麼,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東寧侯府。
沈大太太哭的不能自持,但女兒被明妧又摁又壓,她舍不得,叫道,“你給我住手!”
明妧沒理會她,方才說話的管事媽媽過來拉明妧,喜兒攔下她道,“我姑娘在試著救你們家三姑娘呢,你別打擾她。”
雖然姑娘不懂醫術,但誤打誤撞也救活了鎮南王世子和蘇老夫人,保不齊就能救活沈三姑娘呢。
那管事媽媽便沒說什麼,退後一步,用衣袖抹掉眼角的淚花。
過了好一會兒,在明妧覺得沒什麼希望,心掉進穀底的時候,沈三姑娘吐水咳嗽了。
那清晰的咳嗽聲,聽得所有人都歡呼,“三姑娘活過來了!”
可憐明妧,手腕摔傷,昨天給蘇老夫人按壓,本就疼的手腕都腫了,方才又用力按,這會兒疼的她額頭都在顫抖。
沈大太太抱著沈三姑娘痛哭,喜兒見明妧揉手腕,她擔心道,“姑娘,你的手……”
明妧苦笑一聲,朝她搖搖頭。
沈大太太和沈三姑娘母女兩抱頭痛哭,明妧這才注意到沈三姑娘的額頭,傷疤有些嚴重,足有銅錢大小,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但是有些往裏凹陷,著實難看。
明妧眉頭皺緊,她從來不知道什麼樣的撞傷能撞出這樣的傷口來。
管事媽媽提醒道,“太太,快讓丫鬟扶三姑娘回屋換身衣裳吧,小心凍傷了。”
沈大太太這才反應過來,管事媽媽將她扶了起來,丫鬟則把沈三姑娘扶著走了。
其他看熱鬧的丫鬟也被轟散。
沈大太太望著明妧,不知道該不該向明妧道謝,她女兒有今日,雖然不全是明妧的錯,但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明妧知道沈大太太難開口,所以她先開口道,“我失蹤許久,前兒才回府,當時三姑娘傷的如何,我並不知道,但娘親告訴我並不嚴重,方才三姑娘額頭上的傷,我也看見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受傷過後,塗了具有腐蝕性的藥。”
沈大太太眸底閃過一抹震驚。
震驚明妧的行為舉止,也震驚於她的談吐。
不是說她腦袋不靈光,膽小怯懦,見到生人腦袋低的,隻給人後腦勺看嗎?
這麼明亮有神的眼睛,怎麼可能屬於一個傻子?
難道傳言有誤?
沈大太太將疑惑壓下,道,“衛大姑娘和傳言相距甚遠,小女額頭上的傷確實不能全怪你。”
不能全怪,是指她家姑娘還是要負一部分責任了?
喜兒心上一惱,道,“從頭到尾就不是我家姑娘的錯,那天我家姑娘根本就不在……”
“喜兒!不得無禮!”
明妧出聲將喜兒的話給打斷,轉而看著沈大太太道,“是我沒管教好丫鬟,讓沈大太太見笑了。”
沈大太太被丫鬟頂撞了,臉上隱隱有些難看,明妧則道,“我有幾句話要和沈三姑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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