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倌,要結帳了嗎?”掌櫃的笑眯眯地過來。

李子墨一摸腰間,然後一張氣結的臉,變得愕然了。

這樣的表情,我有不好的預感。

站了起來:“掌櫃的,這裏的茅廁在哪兒,我要去解手。”不走難道留下來洗碗啊。

李子墨,你也有今天啊,喜歡喬裝出來,沒有人告訴你,外麵的世道很黑很危險的,你還是縮在你的宮裏乖乖做你的狗皇上為好,帶我出來逛,還要和莫離攀比,腦子被驢踢了,我都不知他在想什麼。

沒錢的下場,當下掌櫃的笑臉馬上就變成羅刹了,冷哼一聲,小二馬上就變成打手一樣,十多個人圍著我們,一臉的凶煞惡氣的。

李子墨沒錢,卻不會沒了高傲,依然冷然地看著他們。

想來走是走不掉的了,我是無比的哀怨,沉吟片刻跟李子墨說:“喂,你回去讓人送錢來吧。”

“不行。”

“不行。”

他和掌櫃的居然同時開口,掌櫃的我可以理解,不就覺得我份量不夠,要是李子墨一去不回頭,把我押在這兒他還是虧了。

李子墨怎麼想的,我就不知了。

他自解說了:“你的腳還沒有好個仔細,誰知道這裏的人,會不會叫你做什麼事,若是傷了,還得浪費錢給你弄些藥。你們也別狗眼看人低,派個人去飛雪山莊,直接去找襄王爺。”他頗指氣使地叫著。

掌櫃的也不好說話啊,派了人去取銀子,然後還不讓我們好過,硬是要我們洗碗,每次沒錢吃飯,我都習慣了,但是李子墨很不習慣。

看著那冷水裏泡著的盤碗,油氣衝天,他擰著眉頭,十分的惱火。

我倒沒有什麼,洗洗就洗洗吧,早在涼城就習慣了。

伸手去撈,卻讓他一手打落我的手。

他吼我:“幹什麼?”

“洗碗。”我可沒敢指望你高高在上的皇上來洗碗。沒錢帶我來吃這麼好的,搞成這樣還要拿我出氣不成。

“誰讓你碰水了。”他凶我一句。

“我不洗,你洗啊。”他令堂的,沒看到這掌櫃的,都要吃人了。

掌櫃的冷哼地說:“這位公子,別以為你一身華服,再沾上點襄王的關係,小店就不敢拿你怎麼著,這靠著飛雪山莊,能做這麼大,本店也不是吃素的。容家知道不,這是京城容家開的分店,我們容小姐現在還入宮為妃,曉得不?”

我點頭:“我知道,容家小姐就是那個胸部挺大的,皇上也看得流口水的。”

“再多話試試看,誰稀罕她來了,稀罕就不會帶你來這兒,笨蛋。”李子墨黑臉了。

我不說了,不過這掌櫃的,你這次再強的支柱,也沒用兒了。

不過這廝,倒是讓我跌落下巴,居然伸出他的纖纖玉手去撈那些盤碗,洗了洗,疊放在一邊。

“李子墨……。”我有些感動地叫,這個真的是皇上嗎?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你看到什麼?”他陰冷冷地瞪我。

我望著天:“我什麼也沒有看到。”死要麵子的李子墨。

“喲,這倒是在我眼下心疼起人來了,看你氣宇不凡,這女人可不怎麼著,你倒會心疼?看不出來啊。”

“誰是他女人啊。”我怒吼。

我不喜歡被人這樣說,掌櫃的也懶得和我爭什麼,讓小二看著我們就去前麵等送錢的來。

他洗得好認真,好有耐心,二隻手油膩膩的。

我看著,有些不忍了,人家是皇上啊,我歇著他做事,我有一種很慚愧的心思,我才是宮女啊。

長歎一口氣,骨子裏的賤跑出來了。

“李子墨,還是我來洗吧。”

“不用。”

“讓我求吧,求求你,讓我洗吧。”這樣坐在這裏看他洗,我心虛,我有罪惡感啊。

他抬頭,居然朝我微微一笑:“水很刺人,很髒,你別碰。”

我想,他被鬼附身了,我也被鬼附身了。

我覺得他好看得要人命,我還覺得他就是一個人,不是皇上,離得那麼近,就連額上的發絲,也看得清清楚楚的,那眉,那眼,那微笑,突然之間像是變成了一種印記一樣,刻入心裏。

溫軟軟的,一種夾著暖和而又怪異的心思,流過心尖那兒,變得讓我心跳也砰然起來。

襄王爺親自帶人來了,那小二來灰溜溜地進來,驚恐萬狀地叫:“掌櫃的啊,快放人啊,大事不好了,天要塌下來了。”

“現在才知道死嗎?”我冷哼:“你們一個個膽大包天的。”拉起李子墨開始底氣足起來,也學著他高傲看那些人了。

我知道他有帶帕子,伸手去他腰間掏出來,將他雙手的油膩,細細地擦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