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吃。”他頗是無奈。
“嗬嗬,我去看看歆上小寶貝兒。”
小寶貝兒可怕冷了,縮在被子裏,小臉嫩嫩的,隻睜著一雙眼睛看著我,看著看著就笑。
這要人命的小東西啊,笑起來就像是他的父皇一樣,也是這麼妖孽。
“小姐,今兒個外麵天氣可好了,要不要帶皇子出去走走。”
“好啊,帶他出去看梅花,這小懶王,不能總縮著,該出來爬啊,看啊。”整天在房子裏,哪裏好來著。
我也得走走,這樣對身體才好的。
快樂地休息著,要把自已養得胖一些,等到過了年腦子就要動刀子了。今年的年,會來得快一些,不會到二月底了。
多層的紅瓣梅含著雪,折下來引誘著歆上,他就想伸手來取,可是快伸出來,又覺得冷,還是縮回去了,這個懶東西可一點也不像我來著啊。
一會擺些紅梅到他的禦書房裏,讓他聞聞這沁人心脾的雪香之味。
宮女們天天都會來折各種時令的花,可是他說我折的好像比較好看,比較香。
梅林邊的小庵,依然木魚聲陣陣,聽著,感覺靈台一片從來沒有過的清靜,我抱著歆上到了庵外麵。
庵門大開著,那忽明忽暗的香,讓我深吸一口,真香。
“傅小姐,不妨進來坐。”裏麵的人輕聲地說話。
我也想踏進去,哪怕就是上柱香。
槿色卻輕聲地說:“小姐,皇子可從來沒有去過這些地方兒呢,還是莫要抱進去了,免得受驚。”
小孩子也就是這樣,風一吹,又受驚,說話大一點,又受驚。
我想,我開始有點原諒那個生我的娘了,總算是帶我也帶大了一點才拋棄我的,可是每個孩子的小時候,這麼這麼的難帶。
可惜她已經不在人世,否則我也會讓她過上富貴的生活的。
可是我哪個爹,我卻是怎麼也不會感激的,我不知道他給予過我什麼,他並不是想我的存在的,一晌貪歡求的不是孩子,而是歡樂,之後想要的是兒子,是我娘騙了他,帶回來的是個女兒。
不聞不問十多年,同在一屋簷下,看著我總是視若無物,某天會跟我說,我是你爹。
可是我是人,不是狗,不是你給一根骨頭,我還可以朝你搖搖尾巴的狗。
將歆上給了槿色,梅花讓宮女拿著,整整衣服,然後進了去。
香煙輕縈,裏麵清冷沒有任何的炭火。
我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
木魚聲停,一會兒三根燒著的香送到我的麵前,那師太寧和慈祥:“傅小姐上柱香吧,願佛祖能保佑傅小姐能逢凶化吉。”
“師太,我現在十分美滿,這個詞可能真用不到我的身上,我但想求得他一世平安,永遠和我在一起。”
她輕輕地一笑:“世上的事,最是說清楚,變數也是猜不透。”
“這倒也是。”我虔誠地上了香。
以前我對佛祖很不敬,從來覺得要是你們有靈,怎會這個世上還有著很多不公平的事。
可是現在過得好了,我卻不知為什麼,對它們虔誠起來了。
可能是帝王燕,可能是在涼城的祥雲寺。
那些人總是能得破天機,涼城出皇後,鳳身在傅家,寶瀾寺的簽文,無一不應驗。
“讓老尼為傅小姐祈福。”她輕念著經文,敲著木魚。
我靜靜地跪著,聽了一會,她輕歎息,然後臉色有些蒼白:“傅小姐其實是為善天下。”
我有些聽不明白,她淡淡地說:“傅小姐身上血債倒是不少。”
“是啊,打仗的時候,死過很多人,可是沒有辦法,如果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
“小姐請務必要小心有血光之災。”
“謝謝師太的提醒,我會很小心的。可是有些事,如果是注定的,如果是該來的,那也是無法阻止啊。”
“……小姐說得極是。”
“皇子餓了,師太,我得先回去了,這是極是寒,是否讓人準備一些炭火送過來驅寒氣。”
她搖搖頭:“不必了,出家人的心裏,無謂冷暖。小姐回去讓人送些香油過來,點上普渡明燈。”
“好的。”
我出去,然後差人一會兒送香油過來。
不管什麼事,都勇敢一些地去麵對,我和李棲墨同心共濟,沒事兒的。
回去的時候在太液湖上看著那浩瀚的銀白,心裏有些歎息,長籲一口氣,望著遠方。
血光之災有輕有重,重則要人命,輕則隻是像針刺破手指一樣。
我想如果是後者,那麼師太沒有必要說我。
可是如果是前者,我該怎麼去避開呢?
正如她所說,我身上的血債過多,可能我的福緣還不太厚澤,所以冥冥中自會有些定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