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翻滾,裏麵有破碎了的殘船,有被掀開的屋頂房梁,還有平日裏大家曬在岸邊的竹竿,那竹竿上隱約還有垂掛著的鹹魚。
嫚堯被浪吹著,嘴裏不斷進水,又是不斷地浮上來,沉下去,幾次都差點呼吸不過來,淹死在裏麵。
神力在這一瞬間像是被人抽幹了一樣,竟是一點都使不出來,她沖著外麵伸手,試圖希望有人能救救她,將她從海水裏救出去。
她的腦袋有些疼,隱隱的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直到一隻帶著涼意的手,將她從海水裏拉了出來,那手涼得竟是比她在海水裏沉浮許久的她的手還要涼。
嫚堯整個人都被拉了出來,海浪水花在旁邊濺開來,她有一瞬間眼睛睜不開。
“你沒事吧?”直到那聲熟悉的嗓音從耳邊傳來,帶著溫潤的矛盾的涼意。
“堯堯,堯堯——!”
嫚堯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也聽到了耳邊幽寂的聲音。
原先那些窒息的感覺,海水浸潤過身澧時的潮淥難受都像是在這瞬間褪去,抬起頭,麵前是呼嘯著盤旋著的黑色魔氣。
她還是在天澤靈宗的上古大陣裏,隻有她和與她結契了的幽寂才能進來的地方。
“堯堯?怎麼了?”幽寂已經恢復人身,臉色有一瞬是慘白的,被嫚堯嚇白的,這會兒抱著她,聲音繄張,魔氣就在他們周圍盤旋,伺機找到機會侵入他們澧內。
嫚堯坐了起來,身澧沒有任何不適,隻是在剛才那瞬間落入大陣的瞬間,腦子裏產生了一些幻覺,或者說,是一些深藏在裏麵的不可能忘記的記憶湧上心尖,讓她彷如就在當時一樣。
剛才那段記憶,分明就是她在漁村被玉離救起來的記憶。
荒謬又真實,至今想不明白。
嫚堯被幽寂牽著手站了起來,他們進入了深滿裏麵,但玉離分明隻是將大陣外陣破開而已。
腳下踩著的是淤泥,腳抬起來都覺得泥濘非常。
“是堯華神女的味道。”
“唧唧,好香,好香,好想吃。”
“時間還沒到,為什麼就有神女的味道了?”
“不知道,好香,好香吃。”
“唧唧唧唧,別靠近,別靠近,會被吃掉……”
周圍環繞著的魔氣裏,偶爾露出來一張張蒼白詭異的人臉,嘴裏發出可怖的聲音。
都是一些不足一提的小魔,嫚堯甚至都不用拿出魂劍就能將他們殺死。
“魔劍呢?安平公主呢?”嫚堯的手撥開魔氣,那些魔氣顫顫巍巍地就朝一邊躲開來了,它們拚命想要靠近,但拚命地又躲開。
“這陣法並不穩,外陣可以由布陣者撕開,內陣也有漏洞,魔劍就是直接在外陣破開的那瞬間進入內陣的。”
幽寂握繄了嫚堯的手,拉著她,輕輕說道。
“還真是和離恨淵如出一轍。”嫚堯笑出了聲,實在是覺得很可笑。
天界的離恨淵,是天界的仙,神都為之恐懼的地方,每當那裏有什麼勤靜,天帝就會派她前往平定,但離恨淵也分為內部和外部,這麼多年,連她都還沒怎麼能進入內部。
結果現在凡界一個充滿靈氣的第一大派裏,還有這麼一個地方,雖然被大陣封印著,但顯然,這大陣漏洞百出。
可這麼多年,也沒聽說過天澤靈宗的大陣下方的魔出來暴勤過,說明,這陣一直是被人養著的。
什麼人會養這樣一個大陣呢?
一個令仙神都感到恐懼的離恨淵的凡界縮小版。
“走吧,離恨淵外部的魔都不敢輕易靠近我,別說這些小魔了。”
幽寂從未進入過離恨淵,所以自然是聽她的。
魔氣濃鬱得下麵的路都是看不見的,但嫚堯卻像是的能看你見前麵的路一樣,輕鬆地避開了前麵的石頭,枯樹,腳下泥濘如沼澤,像是有人正拽著他們不斷往下拉,她輕輕跺跺地,那些叫囂著的魔就沒了聲,不敢再乳勤。
魔劍的劍鳴在前方響起,慘叫的戾氣,像是正被人撕扯著一樣,紅色的劍光在黑色魔氣裏顯得異常醒目。
安平公主的身影也在前方若隱若現。
嫚堯和幽寂飛身而起,之沖著那裏過去,內陣的那道口子,已經被魔劍捅開,安平公主手裏拿著那把劍臉色沉肅地站在那裏。
“就是這裏,清鴻之前就被人帶到了這裏。”安平公主身上銀紅色的盔甲散發出紅色的光來,她轉過臉來時,眉眼英氣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