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月換妥了衣裳出來,便見到桌上擺著的一桌菜肴。
原來宇文赫早已吩咐下去將午膳備妥,什麼時候皇後娘娘醒了,什麼時候端上來。
他們二人在房內折騰的勁兒外頭也能聽到動靜,以銀臨和方維庸的機靈,自然知道什麼時候把午膳送上來最為妥當。
蕭如月坐到桌旁,宇文赫把椅子挪近了些,往她身邊一坐,方維庸、銀臨、綠衣等人便識趣地都退下了。
君上與皇後娘娘用膳時,從來不需要多餘的人,他們都很有自知之明。
“對了,今日朕已經找到新的人,三日後便可正式去接管巡防營了。”宇文赫正要動筷子,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蕭如月頓了頓,很快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們要加快計劃,馮玉婷好宇文成練之流也絕不會坐以待斃,這時候就要看誰的東西動作更快了。
自馮玉婷進宮那日之後,蕭如月便沒再去過琉璃閣,她一直以身子不適為由留在邀鳳宮裏。
方太醫來看過,開了個補血的方子,並每日過來請脈。做足了皇後娘娘“身子不適”的樣子。
實則,皇後娘娘好著呢,能吃能睡,不出門的這幾日,躲在繡房裏一坐便是一日,還不許人跟在旁邊看著,連綠衣都不知道她主子到底是在鼓搗些什麼。
當然,她沒忘了抽時間研究之前在工部時,正與王尚書商討的堤壩的事情,認認真真地寫了公文畫了圖紙,讓崇陽送去給了王尚書,王尚書見到司徒叫人送來的公文,一麵叫好一麵讚歎道:“好一個司徒啊,真不愧是我挑中的好孩子,病中都不忘了要辦公!我沒看錯人!”
說著,他又念叨起來,“就是司徒他這身子骨委實差了些,一病就病了這麼久。男子漢大丈夫的,病病弱弱的可不行。往後讓他多來家裏走動,跟其越一起,兩個人都需要練練騎射,好強身健體。”
王夫人送來茶水時,正好聽見丈夫的這番念叨,心裏:“……”你若是知道你口中病病弱弱的司徒就是皇後娘娘,你會做何感想?
因為蕭如月“身子不適”這件事,後宮的諸事都落在王婕妤的身上,王夫人這幾日沒少進宮幫襯。
她一麵想著如何才能徹底打消皇後娘娘讓王家與她聯手的要求,另一方麵又猶豫著,怎麼才能得知,皇後娘娘的手藝從何而來。
還有第三方麵,她與皇後娘娘越接觸便越覺得,這姑娘心地其實頗為善良,她滿腹才華,實在是難得的奇女子。若非君臣有別,她都想把皇後娘娘當女兒看待了。
映月從哪一方麵都是比不上皇後娘娘的,這一點她身為母親,最為清楚。
一連七日,馮玉婷都以治療葉貴妃為由,住在琉璃閣,幾乎與葉貴妃同吃同住。這七日裏,馮玉婷來過邀鳳宮兩趟,都被銀臨以皇後娘娘身子有恙為由給擋了回去。
不管明裏暗裏,蕭如月都在實踐一件事:本宮不待見你。之前的客套,不過是對外邦來使的客氣,這是出於禮節罷了。
馮玉婷吃過兩回閉門羹,便不再來了,倒是專心地留在琉璃閣裏。
宮裏都在傳,韃靼來的女醫不但人長得美,醫術也十分高明,與兩位太醫一同商議葉貴妃的病情,動用了宮廷裏珍藏的許多名貴藥材一一用之入藥不說,更是連金針過穴如此冒險之法也用上了。收效甚佳呢。
還有人說,都看見葉貴妃可以下床走動,衰老的模樣也在慢慢的逆轉,變得年輕漂亮很多了呢。
彩茵每日都會回來報告琉璃閣裏的動向,但從她口中能得知的消息有限,跟宮裏傳的也沒什麼大的差別,當然,蕭如月本也不指望她能帶什麼消息回來。
真正能帶來琉璃閣裏一舉一動消息的,是宇文赫一早就安排在琉璃閣的探子。
這幾日馮玉婷明裏暗裏都十分謹慎小心,做的滴水不漏。認認真真一本正經地與兩位太醫一同商議治療葉海棠的方案是不錯,但藥方是她開的,金針過穴是她動的手,這方麵兩位太醫的技術不到家,也委實是不方便的。
所以認真說起來,兩位太醫不過是擋箭牌。
實際上在替葉海棠治病的,隻有馮玉婷一個,她開的方子太醫看過,雖說用藥比較奇特,與尋常的方子不同,但也沒什麼大毛病。
但這藥最後喝沒喝進葉海棠的肚子裏,或者是,她在葉海棠把藥喝進去之前是不是還要在熬好的藥汁裏頭額外加點上什麼,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葉海棠的種種,馮玉婷都親力親為,一口一個“公主”生怕她的寶貝公主會被別人怠慢了。她的行為,有時候不禁令人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