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月渾然不知,她就枕著宇文赫的大腿,一夜安眠。
……
天色微微亮。
蕭如月睜開眼,便發覺她和宇文赫之間詭異的姿勢。
右手更是落在不該摸的地方,猛地縮回來。
宇文赫被她的動作驚醒,有些哭笑不得。抱著她側身躺下,便睡過去了。
蕭如月隻能保持這個側身的姿勢。
一動也不動。
等到卯時左右,大家都起來了,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後便啟程出發了。
早飯是在路上吃的是幹糧,接下來的行程也是越來越趕,即便宇文赫不說,蕭如月心裏也明白他們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麼。
接下來的行程,除了必要的人馬歇息之外,基本上馬不停蹄。
唐敬之那裏卻不知道是如何備了好幾天的藥量,輪番的煎藥,這大抵是這場千裏奔襲的路程中最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青州城果然如宇文赫所料一般,莫啜一走,整個城防都鬆散了。在路上他們為了避免與莫啜正麵遇到,特意繞開走的小路,而趕著回王庭去收拾呼勒的莫啜根本不會為了阻截他們而再花費功夫了。
所以回去的一路上,都還算是順利。但唯一不好的是,關於兩國邊境那些蠱蟲,就連在青州都有所耳聞。青州百姓談之也色變。
回到燕州城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宇文赫一行人從最遠的一側城門繞行進城,便聽城中百姓議論紛紛,人心惶惶。
燕州城外早就被大片的蠱蟲包圍。
那些蟲子從原來的青綠色,如今已經變成了紅色,血紅色。
而宇文赫一到行館,便派人去傳了大將軍過來。
宇文驍聽說他親哥回來了,二話不說把軍帳中正在議事的眾將扔下就飛奔而來。楊副將則是一臉平靜地咳嗽了一聲道:“大家繼續。”
眾將聽聞是君上傳召,也都喜出望外,討論起來也越發有幹勁了。
宇文驍趕到行館時,蕭如月已去休息去了,宇文赫一身銀白色的流雲暗紋錦袍加身,風塵仆仆,卻不損半分清爽。
宇文赫臉上更沒有半分疲倦之色,手裏端著個茶盞,悠哉悠哉撇著茶沫子,聽見腳步聲進來,劍眉微微一揚,便和匆忙跑進來的大將軍對上了視線。
“宇文驍,才多久沒見,你怎麼越發不穩重了?”
作為親哥,宇文赫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呷了口茶水就把茶盞擱下了。
宇文驍頓了頓才說道:“君上召見,末將理應飛奔而來。”
話說這麼說,他心裏卻是抑製不住的高興。
宇文赫走的這段時間他可謂是心驚膽戰提心吊膽的。
以前是打小一起長大,後來各奔東西,再後來因為種種原因,他們走的是不同的道路。
可是他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麼牽掛過他哥。
身為一國之君,他居然真的敢就帶著一隊護衛深入敵國王庭,他光是看見飛鴿傳書回來的消息,就好幾次嚇得心都快跳了。炸了國師府這種事他也做得出來。
但不得不說,這還真符合宇文赫的做派。別看他如今是一國之君,成熟穩重,小時候的他可是上躥下跳,極其頑皮,作為弟弟沒少被他收拾整蠱,小時候的宇文赫從來就與“穩重”二字毫無關係。
誰曾想,他長大了會是這副樣子。
說起來,還是經曆改變人。
自打宇文赫跟著他師父走了之後,他們就很少再見了。如今想來,這些年他們早就兄弟不像兄弟,君臣不像君臣。
倘若說有什麼可以讓他們回到從前,他是樂意的。
宇文赫又看了大將軍宇文驍一眼,讓他先坐下。但已然沒什麼心情和他閑聊,開門見山道:“說說吧,城裏都是怎麼回事?城外的蠱蟲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宇文驍也不敢有所隱瞞,便都和盤托出了。
他說,“城外的蠱蟲在之前一段時間都還算穩定,但近幾日突然又狂躁起來,連顏色都開始變了。一點點變成了血紅色,如今從城樓上往下看,更加滲人,就像血流成河一般。”
此時已是午後。
宇文赫喝完了杯中茶,果斷帶著唐敬之和崇越崇陽等人,上了城樓。
從上往下看,果然就如宇文驍說的一般,那些蠕動著的蠱蟲都成了血紅色,日光下一點點蠕動像妖豔的花,但也更像血流成河。
這畫麵仿佛修羅地獄,紅色的花鋪滿那條通往地府的路,看上去陰森恐怖。
更加令人害怕的是,那些蠱蟲一到日落,便會散發出濃烈的氣味,像血一般腥,令人作嘔。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一到起風的時候,若是順風,那些氣味都會吹入城。
屆時,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