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館中平常都很安靜,戒備雖嚴,卻鮮少瞧見人出來晃悠,這會兒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走廊上全是圍觀的人。
蕭如月把腦袋往宇文赫懷裏藏了藏,忽然想起來,“我的鞋……”
“銀臨會把你的東西都送回來的。”宇文赫淡淡道。
圍觀的人潮從客房那邊延續到了東廂房,進了房間,這才隔絕了外麵那些人探究的目光。
宇文赫將蕭如月放在床上,往外瞧了一眼,笑道:“那些人八成是唐敬之煽動來了。他大概又下了賭局,賭朕先認輸。”
原來唐敬之還有這個愛好。
“背後議人長短還開賭局,此風不可長,多敲詐他幾回一點兒不冤枉。”蕭如月說的是從前宇文赫動輒從唐敬之口袋裏幾萬兩幾萬兩撈出來的事情。
誰知道宇文赫笑著糾正道,“夫人,那不叫敲詐,是征用。”
蕭如月:“……”這由頭當真無恥。
不過,她喜歡。
打趣說笑隻是一會兒的功夫,蕭如月喝了口水,手中把玩著茶盞,徐徐道:“關於那個唐家人唐澤還有南疆聖壇看守人翁岱的事情,銀臨都告訴我了,你們的準備已經快完成了吧,雅音姐姐這兩日應該也幫忙盯著,可有瞧出什麼異常來?”
宇文赫搖搖頭,迅速進入角色,“梁丘姑娘也說看不出個端倪,隻道那祭台的圖紙透著怪異,但南疆巫蠱自成一派,與中原並不相同,她接觸的不太深入,無法看出其中門道。”
他說著,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了蕭如月,她不明所以地翻開,便見著幾張折疊整齊的圖紙。
“朕知道你想看,特意臨摹了一份留給你。”
蕭如月麵露欣喜與感激,馬上就攤開圖紙來看。
不過誠如宇文赫所說,這祭台與往時往日祭天之類活動的祭台並無太大差別,似乎隻在細微處做了調整。她瞧著也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很奇怪,就是一種感覺而已,具體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
她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捏了捏眉心,索性將圖紙個收起來了。
這時候,有人來敲門,隨即就聽見銀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君上,娘娘,奴婢將娘娘的東西給送回來了。”
宇文赫淡淡道:“進來。”
外麵的人推門而入。
正是方維庸和銀臨二人,身後還有幫忙提東西的護衛。
銀臨和方維庸都是知情識趣之人,擱下東西之後便即刻告退了,一刻不多待。
君上和娘娘鬧了幾日別扭,他們這些下人也不好做,如今君上娘娘好不容易和好了,他們也該自覺騰出地方,省得被人嫌礙事。
他們退出去之後,蕭如月的目光落在擱在床邊的那雙厚底的繡花鞋上邊,那雙鞋方才就是銀臨送進來的。
難怪銀臨方才瞧她的眼神,有些,曖昧。
原本穩重老成的銀臨,如今被綠衣帶著帶著,也活潑外向了許多,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銀臨沒能影響到綠衣,反而受她影響極大,這也不知是哪裏不對。
思及此,蕭如月不禁好笑。
“在想什麼?”宇文赫從她手中接過了茶盞擱在了桌上,不知拿了什麼就塞進她手中。
蕭如月一愣,卻覺得掌心裏暖暖,溫溫的,拿起來仔細一瞧,那是塊成色極為好看的玉。
橢圓的一整塊玉石,鵝卵石一般模樣大小,通體剔透毫無雜質,仿佛能瞧見其中流動的紋路,握在掌心裏小巧玲瓏,玉上還有一股暖意源源不斷湧入她掌心。
“這……是?”
“暖玉。”宇文赫言簡意賅,“你總是手涼,我托人尋來的,以後你就貼身帶著,對你和孩子都好。”
蕭如月喉嚨不禁哽咽,眼眶莫名就紅了。
若說驚喜,這的確是天大的驚喜,但對蕭如月來說,這也不單單是驚喜而已。
“瞧你,眼眶怎麼還紅了,不喜歡?”
蕭如月搖搖頭,生生忍住落淚的衝動,“還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她說著頓了頓,“想必銀臨和綠衣他們多少有提起了,今個兒行館裏來了一位貴客,自稱姓謝,須發皆白,容顏卻隻有四十的模樣,一口不想見某個臭小子,想必君上知道他是什麼人吧。”
蕭如月問得直接,宇文赫卻隻是淡淡一笑:“你猜朕知不知道?”
“他也讓我猜他是什麼人。”蕭如月不疾不徐地笑,
“老人家最後走前還留下話,交待我一定要替他轉告你,別以為見了他一麵就可以將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了,老頭子的氣沒那麼容易消。更再三叮囑我一定要把他的話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