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之,我是你哥哥。”
宇文赫的手徐徐落在他頭上,宇文驍一愣,仿佛回到小時候,他胡鬧亂來,哥哥總在他身後給他收拾爛攤子,然後再把他痛打一頓,至少要三天下不了床那種。
那時候他就會氣得捶床板大喊:“宇文赫,你少自作多情了好不好?你也隻比我大兩歲而已,你真以為你能保護我一輩子麼?!你是我的誰啊!”
他哥也每次都會摸他的頭,“衍之,我是你哥哥。”
他們的字,是母親彌留之際替他們取的,兄長是行之,他是衍之,至今他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
“宇文赫,你天天這麼端著你累不累啊?”
某大將軍嫌棄地拍開他的手。
宇文赫也不惱,淡淡笑道:“累啊,所以等戰事結束我就把這些都托付給你。你不是一直想試試看那把龍椅坐著是什麼滋味,以後等你坐上去你就知曉了。”
“切,誰稀罕當什麼皇帝!”
要不是因為你,這大將軍我也不稀罕當。
“要當你自己當。”
宇文赫聳聳肩,“皇帝我當膩了,也當累了。這麼多年我這個哥哥默默給你扛了多少雷,如今也該換你替我幹活了。”
“就這麼說定了,沒得商量。”
宇文驍剛想說話,就被他迅速打斷了。
親兄弟哪兒有隔夜的仇。
隔一個時辰都不會有。
宇文驍不爽地瞪他,喂喂喂,別以為你是皇帝你就了不起,你是我親哥也沒用。
“關於母親和父王的事情,今日我也要一並和你說清楚。他們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母親也是個了不起的女子。”
“我知道了,囉嗦。”
那位自稱是他叔公的唐家家主和他說了這麼多,他要是還沒能明白,就白白白白吃了這麼多年的鹽和米了。
宇文驍摸了摸他的寶劍,本想退出書房的,但走到門口,又想起來什麼似的,頓住回頭,
“你和皇後娘娘呢?還打算就這麼繼續冷戰下去?”
宇文赫:“這件事容後再說,當務之急是如何解決城外的紅湘蠱。”
“可拉倒吧,你要是不與你那寶貝嬌妻和好,能有心思對付什麼紅湘蠱才有鬼。”
某大將軍頭一次敢對著他親哥把他的嫌棄表達得淋漓盡致,“你拿個鏡子好好照照自己那張臉,最近幾日天天跟誰欠了你萬把兩銀子似的,你再不跟你家媳婦兒求和,行館的侍衛都要被你嚇跑了。”
宇文赫聞言揚了揚眉,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對了,這些年我瞞著你的事還有很多,希望你下一次發現我騙你的時候,能表現得穩重一點,無論到什麼時候你都是我宇文赫的親弟弟,千萬不要丟了我們宇文家的顏麵。”
“行了行了,你也別對我說教了。有這個閑心教我做人,不如想想怎麼跟嫂子求和比較不丟臉。”
宇文赫唇際的笑意越發深不可測。
……
蕭姐姐啊。
他舍不得她冒險。
無論她是為了誰冒險,哪怕是為了他也不行。
蕭姐姐,我最在乎的是什麼你難道不知道麼?
宇文赫策馬狂奔出城,目光一直追隨著太空中遠去的那隻大鳥。
直至其消失。
他臉上一寒,沉聲吩咐身後跟隨的人道:“快點!無論如何都要把娘娘找回來!”
說完,他自己第一個便加速奔了出去。
他的身後,梁丘雅音和唐敬之,還有崇陽崇越,以及無數身穿寶藍色衣裳、臉上戴著銀質麵具的人追隨其後。
打從一開始,“鳳隱”便是為了她而組建的。
為她所用,才是用在了正途。
而他們的身後,燕州城門徐徐關上。
……
山林間有個樹屋,建在山林深處大樹林立之地。樹高林密,一般人根本上不去。
翁岱和唐澤一人一邊扶著蕭如月,施展輕功就上去了。
樹屋和山林渾然一體。
若非對地形以及周邊的一切都極其熟悉,根本找不到這裏來。
蕭如月被翁岱他們安置在樹屋裏唯一的一張床上。
翁岱在路上順手折了一枝樹枝,這會兒便拿出來把弄著,樹屋床下不知道藏了他多少東西,他一邊往外掏東西,一邊問唐澤,“那個韃靼國師不是說不讓動這個女人,你把她做成你的傀儡,就不怕他要找你算賬?”
“那也得他能找得到我們才行。”唐澤把玩著他的機關小獸,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如今他答應我們的事情做到了,你我答應他的事情也都做到了,我們之間兩清了。他那個人狡猾得很,而且心狠手辣,沒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為了防止他事後要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我們要避著他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