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
蕭如月隻能回以微笑道,“崔夫人過獎了。”
杜子衡如今見了蕭如月也一派平靜,想必經曆過一些事,總歸能成長。
眼下邊關初定,宇文赫將他們一個翰林一個刑部侍郎給弄到了這兒來,還把王大公子也留下來當一個司馬,這個決定也真是夠大膽的了。
但她轉念一想,宇文赫這又何嚐不是在替大將軍鋪路?
宇文驍,終歸是要回去接任皇位的人。
這燕州與涼州沒人管著可不成。
他們幾個在這兒坐鎮,宇文赫才能安心。
隔日一早,蕭如月一行人便啟程回京了,唐家的一行人也在同一日出發回東陵,同一條路,正好結伴而行。
但唐家那位家主卻並沒有讓唐婉兒一定要隨行,而是讓她自行去處理好南疆那邊的事務,一切打點妥當了,再行回去。
大將軍本也是要一到回京的,但軍中事務繁雜,大戰又初定,便商定好他晚半個月啟程。
但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心裏明明是放不下唐家的婉兒姑娘,怕他一走人家也回去了,便死活要賴到人家姑娘離開才肯走。
宇文赫鑒於他親弟弟情竇初開,難得看上了一位好姑娘,便也不加阻攔,還叮囑楊副將,多多幫襯。
楊副將眼看著自家大將軍墜入情網,他以後就可以擺脫被調侃的命運了,不知道有多開心,也就心甘情願地表示願意多替大將軍多分擔些事務了。
當然,大將軍根本不知道他親哥和楊副將在他背後的這些戲,他打的算盤是,努力幹完大事,班師回朝之後,便可以賦閑了。
宇文赫當皇帝當的那般開心,他還要搶什麼搶,而且,隻要他不搶著當皇帝,宇文赫也就沒有借口推脫了。
若能卸下這肩上重擔,以後山高水長,想幹什麼都隨心所欲才好。
然而,大將軍的如意算盤並沒有實現的機會。
宇文赫他們走後七日,唐婉兒也離開了,走前特意來向宇文驍告辭,說是要去南疆一趟。
大將軍心裏是想跟去的,但礙於身份,還有身上的重擔,便沒辦法跟去,給了唐婉兒兩件東西,囑咐她要保重,邊鬥嘴邊互懟這才把她送出了城。
唐婉兒前腳走,宇文驍後腳也就啟程了。
他晚了七八日啟程,回到京裏才發覺,那位早就該回京主持大局的君上壓根兒就沒露過麵。
手底下人來報,君上和娘娘在中途便驅車離開,從此下落不明。
宇文驍氣得險些沒把馬兒給踹倒了。
他入京那日,來迎接他的,還是代天子監國的嶽相,和德高望重的錢禦史等滿朝文武。
大將軍下馬之後,忍不住問了嶽相一句:“君上可曾回來過?”
嶽相嚴肅地搖了搖頭,“君上與娘娘自打出京後便不曾再回京了。”
大將軍深深覺得他上了宇文赫一個惡當。
當然,他人已經到了城門口,若是不解甲入城,可是會被視同謀逆。
大將軍沉著臉騎著駿馬挎著寶劍一路走過京城最大最長最繁華的街,接受滿城百姓的夾道歡迎,在歡迎聲中入了城。
大殿之上,連深居簡出的太皇太後也都來了,她老人家最疼愛的孫兒凱旋歸來,她人家怎麼能不來?
“驍兒,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這小兔崽子一走三年也不曾回來看過我老太婆一眼,你心裏頭當真沒有我這個奶奶了麼?”
“皇祖母說的哪裏話,孫兒不是有公務在身走不開,如今就回來看您來了。”大將軍顯然深諳套路,應付老人家自有一套。
所以他三言兩句就把他的太皇太後奶奶給哄高興了。
隻是,大殿上隻見群臣不見君上,龍椅上也隻有一身龍袍衣冠,並未見宇文赫的人。
倒是從前一直跟著宇文赫的方維庸方公公此時仍伺候在龍椅邊兒上。
宇文驍將寶劍解下朝方維庸丟過去,“你家君上呢?”
他的內侍都在這兒,他人怎麼可能不在?
方公公捧著大將軍的劍,低眉順眼道:“大將軍,君上早有明旨,大將軍功在社稷,一旦班師回朝當要論功行賞,但大將軍已位極人臣,封無可封,所以君上給您準備了一份特別的封賞。”
宇文驍眉頭一斂,莫名有個不太好的預感,“什麼封賞?”
方維庸卻不回答了,而是與嶽相交換了個眼神,嶽相便上了台階,從龍椅上的朝冠下取出一個半大不小的錦盒,又從其中取出明黃色的一卷帛書。
“君上有旨,請大將軍跪下聽旨。”
嶽相的聲音擲地有聲,強健有力,仿佛是要宣布一件天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