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我也需要一個助理,一個能幹的助理,而叢珊,恰好符合我的要求。”裴閔非把她的答案還給她。
“你不要忘了,叢珊和其她的員工不一樣,現在不需要你來一視同仁。”關靜霖冷下臉來,“而且,你已經有蔣意瑤了。”
“那你為什麼不用蔣意瑤?”
“因為蔣意瑤不會成為你心裏的女人。”
裴閔非有些尷尬,“你這是在說什麼?”
“裴閔非,我不會幫蔣意瑤說話,但是請你記住,我們之間是有約定的,在我答應你讓她回公司的時候,我們是有約定的!”關靜霖大起聲來。
“可我也並沒有打算違反我們的約定!”裴閔非喊。
“天知道!”關靜霖壓住他的申辯。
裴閔非的臉色陰沉下去,“我就這麼不可信任嗎?”
“這不是個簡單的任務,你是要在感情上得到她,而不是在事業上籠絡她。”
“我對她好,才可能在感情上得到她。”裴閔非冷靜地說。
“不需要了,我覺得,她已經不能沒有你了,有的時候,順從隻會讓感情疲憊,不如偶爾地傷害她一下,才能試探出你在她心目中的份量。並不是留她在身邊,才能讓她知道你的好,她離開公司這麼久,你們的關係反而遞進了不少,有句俗話,叫做距離產生美,你可以試一試。但是,請你記住,裴閔非,這是一出戲,你不要太入戲了,免得引火燒身。”
回憶到這一句,裴閔非心裏一哆嗦,他想起剛才的電話,似乎叢珊真的傷心了。那麼,可以繼續下一步了嗎?
——
叢珊是不會知道這麼多細節的。在她推開新辦公室的玻璃門,拉開新的窗簾,為她的新主管倒上滿滿一杯咖啡的時候,她不會知道裴閔非正在隔壁的辦公室裏,對蔣意瑤發火。
“你放了多少糖?甜得都發苦了,拿去重新泡!”裴閔非暴躁得很。
“是,裴董。”蔣意瑤接過杯子。她終於明白關靜霖那晚的擔憂不是空穴來風,更不是杞人憂天。
“這份文件怎麼皺成這樣?拿去重新印!”裴閔非把文件夾甩出去,落入蔣意瑤的懷中,卻碰落了剛剛倒好的咖啡。
“啊!”蔣意瑤被燙了一下,輕呼一聲。
“你怎麼回事?一天沒當助理就忘了該怎麼當啦?”裴閔非開罵,“出去一個人好好想想!”裴閔非開始轟人。
蔣意瑤的眼睛紅紅的,她撇著嘴,低著頭,趕緊退出去。她把翻倒的咖啡杯塞進洗碗池,打開自來水,把被咖啡打濕的文件揉成一團,放在大理石台子上。她從口袋裏掏出紙巾,蒙上眼睛,輕輕按著,好把眼淚吸幹。水滿了出來,弄濕衣服,蔣意瑤趕緊關上龍頭,整了整衣服,把杯子洗幹淨,然後匆忙離開。冰冷的大理石台子上,留下了溢出的水,還有一團糊塗塗的紙。
叢珊拾起這團紙,她無意間看到了蔣意瑤的失落和傷心,心裏,突然沒那麼責怪裴閔非了。
相比於蔣意瑤,叢珊今天的境遇好得離奇。早晨,她打翻了咖啡,卻沒挨一句罵。上午,她折皺了新打印的文稿,也沒有遭一個白眼。中午,她忘了寄送關靜霖給客戶的請柬,也隻是犧牲了午睡去補寄了一趟。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今天的表現糟糕到了極點,也許是心情差,也許是本身就對這個助理的位置感到討厭,又或許是對關靜霖這個新主管根本心不在焉,更或許,就是故意要任性給她看。然而,看了一遍又一遍她拙劣的表演,關靜霖絲毫沒有喝倒彩的意思,反倒更顯出了叢珊的小氣和幼稚。也許她是在裝。這是叢珊給自己的解釋。然而,這個解釋讓她更有挫敗感。為什麼自己,連裝,都不會裝一下?於是,她開始佩服這個昨天還對她嗤之以鼻,冷嘲熱諷,頤指氣使的女人,為什麼今天,她就能完全改變自己,改變得沒有一絲痕跡?
一天的時間過得飛快,叢珊收拾桌子,準備回家。關靜霖突然叫住她,說請她吃晚飯。叢珊麵對她的邀請,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回應,才是正確的。如果是在昨天,她會清高地拒絕,如果是在早晨,她會試探地拒絕,如果是在中午,她會茫然地拒絕,可現在,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拒絕的話。也許在內心深處,她也想好好跟關靜霖談一談吧。
“幫我個忙,給裴閔非打電話,告訴他我跟你吃完飯後會去他家看姐姐。”關靜霖說。
“哦,好。”叢珊不知她的用意,拿起電話。
“記住,要一模一樣,不要漏掉細節。”關靜霖關照。
那一刻叢珊仿佛懂了,那句話的重點不是什麼看姐姐,不是什麼吃完飯後,而是,跟她叢珊吃飯。叢珊拿起電話,照說了,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