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經年低頭看著高腳杯裏自己臉的倒影，看清楚自己的麵部表情，仰頭，灌下一整杯酒。
“我承認，最初的時候，我也許真的有這樣的打算，不過那個時候，容顏也有各種顧慮，所以，我們隻是單純地扯了證。
她是你的員工，她那個時候的情況你也清楚，很多原因加在一起導致的。現在我們要不要舉行婚禮，那就需要商量一下了。”
顧勝男見他臉色緩和，並沒有什麼不悅，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那就好，隻要你有心就行，我其實很看好你們倆，雖然我對容顏那個蝸牛一樣的性格並不喜歡，但不得不說，她可能會是個好妻子。”
聽她誇容顏，顧經年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嘴角不斷地上揚。
“那當然，這一點我比你清楚。”
提到容顏，他開始覺得想念，難道是酒精的作用？
此時此刻，難以入眠的容顏正倚在床頭，想著進來發生的事情，隻覺得力不從心。
她沒想到，會跟顧經年在一起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他們之間的交集已經不能用太多來形容，而是非常親密！
可是，他們的相遇，從一開始就帶著利益，到現在，早已經偏離了原定的軌道，不知要去向何方。
耳邊突然傳來洛芳華壓抑而痛苦的呻.吟聲，她趕緊翻身下床詢問。
“奶奶，您沒事吧？”
“沒事，咳咳，我沒事。”洛芳華連連擺手，“就是剛才有點不舒服，夜深了，你也趕緊睡吧。”
“您先睡，等您睡著了我再去睡。”
容顏堅持，搬來椅子坐在洛芳華的病床前守著。
見她這樣堅持，洛芳華知道勸不走她，於是趕緊閉上眼睛裝睡，實際上她被疼痛折磨，怎麼能睡得著。
聽到她呼吸平穩了，容顏才鬆了口氣，但她卻也不敢再回到小套間裏去休息，就坐在椅子上守著。
她太困了，沒多久就開始打瞌睡，最後眼瞼一沉，就那麼坐著睡著了。
洛芳華知道，她是真的睡著了，這才敢睜開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的時間不多了，她能夠感覺得到，身體裏的生機在一點一滴流逝，哪怕她現在使用的是最好的醫療器械，最好的藥物，也無力逆轉這件事情。
唯一讓她覺得欣慰的，就是容顏真的是個特別好的孩子，等她告別這個人世，她一定能好好照顧顧經年。
走廊裏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在安靜的夜裏聽得格外清晰。
洛芳華側耳聽著，嘴角緩緩上揚。
顧經年喝了酒卻還是不太放心容顏和洛芳華兩個人，找了代駕過來，想著看一看才放心。
他沒想到，悄悄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容顏守在祖母的病床前，坐在椅子上睡著的樣子。
病房裏隻開了壁燈，光線有點暗，容顏坐在那裏，和他隔著幾米的距離，閉著眼睛的她看起來比平常還要安靜、乖巧一些。
他腳步不受控製，朝著她走去，站在她麵前，凝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彎腰將她打橫抱起，朝著裏麵的小套間走去。
洛芳華沒再睜開眼睛，卻在這之後舒展了眉心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