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裏,昝子葉纏著開車的席浩然,非得讓他說到底發生也什麼事?
“安梓涵和她爹不是軍統就是地下黨!”
“啊!”驚呼一聲,昝子葉怔怔地看著臉色如常的席浩然。
“怎麼了?”
見席浩然側頭看過來,昝子葉閃躲著眼神弱弱道,“沒……沒什麼!”
另一輛車裏,中村正雄用中文問著上穀雄大當時的情況,大體情況和席浩然說的差不多。
當晚,昝子葉向昝辰煒追問安梓涵到底是軍統還是地下黨?
昝辰煒夾起一塊紅燒肉塞進口中咀嚼了幾下,才朝滿臉好奇的昝子葉笑道,“你浩然哥怎麼說的?”
“浩然哥就說要麼是軍統要麼是地下黨!”
昝辰煒笑得更輕鬆了,“你浩然哥說的沒錯!”
“哥!”昝子葉眼珠子一轉,“怎麼沒抓他們?”
昝辰煒輕歎聲,放下筷子,起身從大衣袋掏出那本本子,塞到昝子葉手中,“小葉子,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將本子抱在懷中,昝子葉乖巧地點點頭。
大東亞飯店包廂,中村美子給中村正雄斟滿清酒,“夫君,我想請席桑和他女朋友吃頓正宗日本菜,好不好?”
輕咪了口清酒,中村正雄笑著道,“席桑,真正的朋友,美子想請他吃料理的話,可以去憲兵司令部招待所!”
“那兒的料理是很好,可是……”中村美子為難地皺起了柳眉,“不是日本軍人進不去!”
“沒事!”中村正雄神秘的一笑,“席桑有證件!”
“啊!”中村美子吃驚地瞪大眼睛,“席桑是日本人?”
中村正雄搖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幹。
貨運碼頭上一幕,如同沒有發生過似的,相關人再沒有提起此事,分贓、行功論賞卻一一到位。
上穀雄大如願以償,正式就任第一行動大隊顧問;席浩然也拿到了屬於他那份的三十根大黃魚。至於中村正雄許諾的副大隊長職位卻落到了老田頭上,理由是他捕獲了閔靖元,空出的第三小隊小隊長一職由刀疤臉接任。而小陳,在一次昝辰煒親自指揮的行動中,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條臭水溝中。
席浩然依舊住在沈娟家,而昝辰煒則在吳淞路買了一幢小院,在1943年元旦搬入,自然又是熱鬧一番。
1943年元旦過後第一天上班,席浩然就被叫到大隊長辦公室。先是看到外麵站了幾個彪形大漢,進去後又發現,除了昝辰煒,還有兩個不速之客,一個是李士群,另一個竟然是閔靖元。
向李士群行禮之後,席浩然瞄了眼坐在一邊低頭喝茶的閔靖元,發現他除了有點萎靡不振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浩然!”聽到昝辰煒叫自己,席浩然忙看過去,隻見對方拿起一封信,“仔細檢查下有沒有問題!”
席浩然一聽明白了,肯定是軍統方麵回複了,李士群和昝辰煒怕對方在信紙上灑毒粉,讓他來做替罪羊!
想是想通了,席浩然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本,再加上他也好奇軍統方麵會給閔靖元什麼指示,便硬著頭皮接過信封,正要去陽台,又被昝辰煒叫住。
“這個戴著!”昝辰煒將一副白色薄手套塞到席浩然手中,小聲囑咐,“小心點!”
“昝哥,沒事!”席浩然勉強一笑,走到陽台將門帶上,然後戴好手套,將信封用力抖抖,小心翼翼地撕起封口。
辦公室內,昝辰煒和李士群走到窗邊,透過玻璃盯著席浩然一舉一動,連一直沒有動靜的閔靖元也抬起頭,用複雜的眼光看著陽台方向。
屏住呼吸,席浩然抽出折疊的信紙,輕輕展開,目光迅速掃過數行文字:電悉。請示校長同意後,同意所請,渝滬可互相諒解。目前時局更加艱難,戰事日益緊張。敵我雙方,互有消長。唯日人滅我之心不死,後患無窮,望好自為之,與李共處。前所計劃之事,一切作罷。
沒想到軍統方麵竟真的讓閔靖元與76號合作!內心劇震的同時,席浩然麵無表情的一隻手拎著信紙在空中揮動。
驀然,席浩然目光一凝,發現陽光照射下的信紙背麵有幾個字跡比其它字跡清晰,便以不易讓人察覺的頻率放揮動速度,將這幾字一一識出:加緊消滅李!
原來是這樣!席浩然如負重釋,停止動作,直接將信紙湊到鼻子底下用力嗅嗅,然後看向窗戶。
見此,昝辰煒看看李士群,對方點了點頭,便招招手,示意席浩然進來。
“席小隊長,你的表現很好!”
李士群誇獎了席浩然一句,才接過信紙,又朝不知什麼時候拉開距離的昝辰煒淡淡道,“昝大隊長,過來一起看看!”
“是!”
看著湊在一起研究內容的兩人,席浩然竭力控製住情緒,那幾個字筆跡隻是略微粗點而已,不刻意對比的話,根本是察覺不出來的。
果然,李士群與昝辰煒都沒有發現異常,讓席浩然把信給閔靖元看下。
閔靖元接過信紙,幾乎是一字一字地看著,對比著,當看到筆跡略粗的加字後,暗暗鬆了口氣,知道重慶方麵看出了他那封信中的隱藏信息,並用同樣的方式發回指示。
突然,席浩然注意到昝辰煒的神情越來越嚴肅,眼中更是充滿狐疑,心中一緊,忙看向閔靖元,馬上意思到哪兒出問題了,平常人看信,是一行一行的讀,而對方眼球移動的速度太慢,慢到讓人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