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已閉上眼睛的掌櫃,閔靖元苦笑著搖搖頭,“還是下次吧!”
聽到下次,席浩然心中一動,明白閔靖元在打什麼主意,就在他以為昝辰煒會拒絕時,沒想對方卻一口答應。
回到走廊,昝辰煒將席浩然叫到一邊,“浩然,這段時間你就辛苦點守在這兒!”
自己小隊的人都被拉來,席浩然早有心理準備,不過聽到這段時間四個字時,還是迷惑不解,“昝哥,怎麼不將掌櫃換個地方?”
“這兒很安全!”昝辰煒淡淡一笑,然後看了眼與中村正雄說話的閔靖元,壓著嗓子又道,“閔靖元來的話,你跟緊了!”
“是!”
等汽車一駛出已加強戒備的大門,上尉看了眼內視鏡,“特派員,小鬼子這麼緊張,發生了什麼事?”
閔靖元心中又一痛,歎了口氣,沉聲道,“兩個地下黨想救他們的人,結果中了小鬼子的圈套,全死了!”
聞言,上尉也歎了口氣,當然也僅僅是歎氣,並沒有閔靖元那種痛徹心扉的悲傷,“哦,對了,特派員,這是晚上剛收到!”說著,從袋中摸出一封信件。
閔靖元接過一看,眉毛就皺了起來,這信封與特別行動小隊用的不同,突然手一抖,想到一種可能,迫不及待地撕開,倒出信紙展開一看。
熟悉的稱呼,熟悉的字跡,閔靖元的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眼中更是泛起淚花。
上尉聽到信紙抖動聲,看了眼內視鏡,緊張起來,“特派員,怎麼了?”
聞聲,沉浸在悲傷之中的閔靖元忙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沒什麼!”然後低頭細看起來。
“老師,您好!看到這封信時,如果學生還活著,您就當這是學生對曾經的回憶;如果學生死了,那就是學生給老師的訣別信!學生記得第一次看見老師時……”
閔靖元知道上尉時不時在偷窺,所以臉上一直保持著冷漠,但內心隨著紅雀的娓娓道來時而悲傷時而溫暖。
“老師,其實您一直在學生心中,從未曾忘記!”
讀到最後一句話,閔靖元用極大的毅力抑製住內心的傷痛,將信紙貼身收好後,側頭看向窗外,這才任由兩滴淚珠自眼角滑下。
老虎家書房,聽完老狼的彙報,老虎隻說了一句,快槍和紅雀都是好同誌,然後起身走到窗邊久久看著外麵。老虎看似平靜,但老狼透過窗戶玻璃反光,看到對方已是淚流滿麵。
良久,老虎轉過身,“老狼,你回去後立即安排一位合適的同誌暫時領導行動隊,你另有任務!”
“好的!”老狼沒有任何遲疑。
送走老狼後,老虎坐在書桌前,攤開信紙,拿起鋼筆,緩緩卻堅定地寫下深淵計劃四字,停頓好一會兒,運筆如飛寫了起來。
這一日,席浩然坐在陽台邊曬邊無聊地翻著報紙,突然手一顫,死死看著三張照片,仿佛又回到了那晚。幾天來,席浩然一直在自責,從嚴格意義上講,是他的情報將那兩個未知名的戰友送入了昝辰煒的圈套!
過了好一會兒,席浩然才放下報紙,起身依靠在欄杆上向院外的馬路望去。那個修鞋匠正有模有樣的一個日軍敲著鞋釘,目光一轉,又看向另一邊的那個煙攤,煙販正在抽煙,不過席浩然知道,這人一天賺到的錢還不夠他自己抽掉的煙錢。更重要的是,這兩人席浩然都很臉熟,是張大全手下,甚至有一次,還看到他來巡視!
地下黨真的還會來救他?思付著,席浩然轉身看向病床。扁鵲本來也側頭呆呆地看著外麵,見席浩然看自己,直接閉眼。其實這幾日,無論是昝辰煒還是閔靖元來,掌櫃都是同一反應,不管兩人說什麼,就閉目以對!
閔靖元當然沒問題,關鍵是昝辰煒也好像並不在意掌櫃的態度,每次用言語施加點壓力,就沒有然後了。
在發現昝辰煒布置在外圍的暗樁後,席浩然明白了他的意圖,基於掌櫃身負重大秘密的判斷,斷定地下黨會繼續派人,通過一次次挫敗對手的努力徹底擊垮掌櫃的意誌!
也許帶著秘密死去是最好地選擇!但席浩然根據這段時間地觀察,掌櫃根本就沒有尋找機會自殺的企圖!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他身上的秘書太過重要,重要到無法用死來掩蓋!
得出最有可能接近事實的推斷後,席浩然心中隻剩下深深得無力感!唯一讓他心安的事,閔靖元應該也發現了昝辰煒暗中的布置,肯定會將通知地下黨方麵!
想到這兒,席浩然又將眉毛皺成一團,想不通閔靖元與地下黨到底什麼關係?原以為對方會與掌櫃接頭,幾次,從不抽煙的自己,都以無聊為借口,拉著看守隊員在走廊抽煙,沒想閔靖元根本就沒有動作!
搖搖頭,席浩然又將茫然的目光投向大門,正好一輛汽車馳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