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千川他們也算是見多識廣了,看見這情景都覺得有異,馬上跳後十米,警覺地看著右護法。
那罐中飛出的十個東西落在了蕭誠手中,竟然是十隻蠱蟲。蕭誠捧著那十隻蠱蟲,露出了標準的反派得誌式笑容:“哈哈哈,十隻蠱王終於全部煉成,我馬上就要天下無敵了!”說完,便將那十隻蠱蟲吞了下去!
吞下蠱蟲之後,蕭誠身上青筋暴露,內力暴增。丁千川上前試探著和他過了一招,發現他的功力更勝以前。
武林盟的人頓覺不妙,準備圍攻,誰知道那右護法竟然也不戀戰,轉身徹底逃了,武林盟的人追了半天也沒追上,隻好放棄。
大家再折回來看那十個大罐子,裏麵全都是蠱蟲的屍體,都幹得和標本差不多了。
後來武林盟竭盡全力去追捕邪教,可惜並沒有抓到多少,邪教眾人大多數逃的逃,散的散,早就消失在人海之中了。
武林盟的人正在討論要如何對付剩下的邪教,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在逐漸變透明,之後周圍景物慢慢變暗,變黑,接著紅光漸盛,遠處出現了招財街。武林盟的人並沒有動,而招財街卻像有生命一樣在不斷靠近。
聽到這裏,我不由得一愣:“這事我也經曆過!”這不就是我和二胖當初從小飯館窄道裏逃脫以後,遇見的場景嗎?
“那是因為當時你們身上有蠱蟲。”丁淩點點頭,從脖子上掏出一個圓形琥珀,“後來我們發現,招財街會被蕭誠身上的蠱蟲吸引,出現在這種蠱蟲附近,現實世界中的人,必須持有相似的蠱蟲,才能真正進到招財街裏麵;否則,隻能看見一個幻影罷了。不過這種蠱蟲少之又少,我這隻蠱蟲就是從十個罐子裏挑出來的,為數不多的,能夠帶著它進入招財街的蠱蟲,我猜,這種蟲子大概帶著某種能與招財街相連的磁場。”
我看了下丁淩的那個琥珀,那顯然是個人工合成的假琥珀,裏麵有一隻白乎乎的蠱蟲,長得非常普通,看著有點像白色的大青蟲。丁淩這姑娘也是條漢子,竟然就這麼把蠱蟲的屍體做成琥珀帶在身上。
這下大中和我們說的鬼街傳言就可以合理解釋了,怪不得那些人隻能看見鬼街的幻影而我和二胖卻能真正進入招財街,因為我們身上有那生食男體內躥出來的蟲子……
等下,剛才丁淩說必須持有和蕭誠身上蠱蟲相似的蟲子……
我驚道:“難道今天我們遇見的那家夥就是右護法蕭誠?”
丁淩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當然。”
“那生食男看起來就是個乞丐啊!”我說,“原來的人設不是又帥又溫柔武功高強還很仗義嗎?”
“這是我們從邪教教主趙霖那裏得到的消息。”丁淩解釋道,“右護法吃下去那麼多蠱王,其實是用自己的身體做培養皿,用來培育蠱蟲,成為真正的人形蠱王,但他體內的蠱王也不是等閑之輩,寄生蟲本身是要汲取宿主營養的,更何況是蠱蟲這種特意培養出的寄生蟲,哪會輕易讓他支配?所以每隔一陣,就會有一個蠱王試圖控製他,他必須竭盡全力壓製住這個蠱王,這個時候被稱之為‘渡蠱’,也是右護法最難熬最弱的時候,甚至可以因為身體的劇痛而精神失常,如果熬不過去,輕則癱瘓,重則死亡。然而隻要渡過一次蠱,他便能戰勝那隻蠱王,在保持理智的同時,身體也會被蠱蟲強化,功力就會更上一層樓。”
我想起生食男皮膚底下蠕動的蠱蟲,不禁抖了一下,這設定有點犀利啊。
“今天算你們走運,遇到他時他正在渡蠱,精神失常行為反常,否則你和二胖也不會活到現在。可惜他這次渡蠱又成功了。”丁淩歎氣,“若是他失敗了倒還好,但如果他七次都成功了,征服了身體內的七隻蠱王,恐怕這世上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對付他了,右護法本身心術不正,我們必須竭盡全力阻止他。”
我正想感慨,突然發現了一個大Bug。
“不對啊,”我說,“他不是吞下了十隻蠱蟲嗎?怎麼變七隻了。”
“都吞下去了怎麼可能完好無損?畢竟蠱王也有強弱之分。”丁淩說,“還有三隻比較弱的,吞下去以後被胃酸消化了。”
“……”好有科學道理,我竟然沒有辦法反駁,隻是可惜那麼厲害的蠱王就這麼被胃酸分解成蛋白質了?
不過我覺得吧,按照劇情發展的必然規律來說,在他到最後一次渡蠱蛻變之前,應該是幹不掉他的,真正的主角決戰,都是在敵人最強的時候才能幹掉他。
我又問:“你說當初你是放學後被右護法挾持,現在也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了,這條街又能跟蹤他,怎麼你們還沒抓住他?我今天看見隻有你一個人和那右護法生食男打,你太祖父他們怎麼不去?”
“因為丁老頭去不了。”徐小寶插嘴道,“知道真相,追捕右護法的,就隻有淩姐一個人。”
“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招財街雖然追著右護法,但是右護法也能感覺到我們,他逃得非常快,不知道為什麼,招財街總是無法真正追上他。”丁淩說,“而且招財街的人隻出去過那麼一次,就再也無法出去了,招財街內部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的街道在不斷地縮小,一直縮到現在的規模才停止。我們猜測,一方麵是因為右護法給招財街眾人下的蠱有製約作用;另一方麵他的邪術也影響了招財街,連接招財街和現實世界後改變了兩個世界原本的平衡。如果放任下去,不知道右護法會做出什麼事。現在能接觸到兩個世界,又有武力能夠追捕右護法的人,就隻剩我一個了。”
沒想到拯救世界這麼重的擔子竟然落在了一個柔弱的美女身上,尤其這個美女還很有可能是我的未來老婆,一想到這點,我就很心疼。
丁淩又問:“今天你們偶然遇見右護法,能全身而退算你們命大,那隻蠱蟲怎麼樣了?”
我想起那隻奇怪的蠱蟲,說:“它被二胖壓斷了,一半鑽到我身體裏了,另外一半應該還粘在二胖衣服上。”
“幸好隻有一半,不然你現在已經死了。”丁淩說,“你既然不願意讓關神醫把那隻蠱蟲取出來,那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關神醫應該會想其他的辦法救你的。”
徐小寶哼了一聲:“那關少秋脾氣那麼怪,讓他醫說不定死得更快。”
我想到那個脾氣暴躁,冷冰冰的關神醫,也覺得壓力很大。
我們一邊轉悠一邊說,不知不覺已經沿著街轉悠了一圈,隻不過我專心看丁淩,又聽她講話,沒怎麼注意身邊的景物,還想著再和丁淩轉一圈,卻看見丁老扛著二胖,像扛著一頭昏死了的野豬,走了過來。
丁老說:“你們說完沒有,說完就把這悶墩兒帶走,倒在地上礙事得很!”然後對我道,“接住嘍,我給你遞過去!”說著就把二胖朝我這兒扔。
我連忙躲開,地麵一陣巨響,二胖就砸在我身邊了。
這老頭還真是下手沒輕重,有這麼亂扔胖子的嗎?我走過去一看,二胖還閉著眼睛呼呼大睡呢。
我覺得有點不對:“二胖怎麼還不醒。”
關神醫說:“我點了他睡穴,兩個半時辰之後才能醒。”
我問:“有這麼個穴?”
關神醫問:“要不然給你試試?”
我謙虛地說:“不用,您說有就有,誰讓你們是武林中人呢。”
關神醫道:“既然你不願意驅蟲,那就過來,我給你上藥。”
然後我就跟關神醫回屋裏,把身上繃帶拆了換藥,我看了看我右手拇指,從關節那裏肉都快沒了,像是拿小鋸子在四邊鋸過一樣就剩著一點筋連著,眼看著就要斷了。
關神醫說:“留著也沒什麼用,長好了也不如原來自如,幹脆截斷吧。”
你這是神醫還是劊子手啊,提出的辦法真是簡單粗暴又省事。我連忙說:“先包上,說不定以後長好了呢!”
關神醫冷笑一聲:“見鬼了才能長好。”
別說,我見你們還真是見鬼,看來我拇指長好有望了。
關神醫看起來不靠譜,治病也不靠譜,但我覺得他的藥至少應該是靠譜的吧,像裏的神藥那樣冰冰涼涼、止疼止血、一抹見效,結果以上療效並沒有出現,該疼的地方還是疼。
我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關神醫:“你說上藥,但你這藥也沒什麼用啊。”
“別小看這藥,”關神醫說,“它有心理安慰的作用,一會兒你就懂了。”
上完藥以後我大概算了一下時間,一個時辰是倆小時,兩個半時辰就是五小時,這會兒估摸著二胖也快醒了,要是二胖醒來,看到招財街,還有這麼多古裝人,十有八九又要嚇暈,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當務之急,是和丁淩保持聯係,於是我向丁淩要電話號碼,她沒給我,冷淡地說:“如果有緣,自會相見。”
十足的女神範兒。
我自己也隱隱覺得這件事不可能這麼結束,我身上還有隻蟲子,遲早還會再見到這條街,於是和眾人告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