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親耳聽到的?”
“是。我也沒想到白若衣會為了報複我這樣的不擇手段,可是偏偏,我又不能告訴景天涯。今天我跟他吵架就是因著白若衣,她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他無條件的相信,而在她的麵前一對比,我又算得了什麼?我的話,隻會讓景天涯認為我又在無理取鬧了……”
安馨桃說著,將頭垂下,望著偌大的湖麵,大約是覺得太暗了吧,於是她揮手,變出一大堆螢火蟲,飛在他們四周,繞啊繞的,竟格外的美。
“是他的不對,他該相信你的。”
她搖搖頭:“他跟你不一樣。他不會相信我的,他相信的,隻有白若衣……”
他們的青梅竹馬,而她算得了什麼?如若有一日,她跟白若衣站在天平兩端,他是幫誰?她,還是白若衣?
這個答案安馨桃不願去想,因為她怕她猜到的答案恰好就是她最難過的那個答案。
安馨桃有點累了。
“司徒楚,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嗎?”
明知道她不該在她最難過的時候這樣跟他說話,這樣的說話隻會讓他誤會,可是她卻還是忍不住,她怕自己憋壞了,更怕自己忘不掉白日裏的那些事。
司徒楚見她麵色不好,點頭,主動的攬住她的肩膀,讓她擁入懷中:“沒關係的,無論你靠多久都可以。這件事,你不必覺得委屈,景天涯的錯,你何必還為他覺得委屈?”
她聽著卻不語。
他不知道她的心思,更不知道她心裏的無奈。
明知道白若衣的為人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她欺騙。
“做妖原來也這麼累。”
“活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很累。”
她頷首,表示同意,忽地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抬起頭,問:“在你做虎王的時候,沒有遇到我的時候,你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累吧?”
大概是沒有料到她的問題,他的表情有些錯愕,直到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嘴角牽了牽:“的確不累,隻是……卻不知道活著原來是一件十分美好而開心的事情。隻有欲望沒有信仰,懂嗎?”
“隻有欲望沒有信仰?”
安馨桃反複琢磨著這句話,臉上是似懂非懂的表情,他見狀,笑了笑:“罷了,這樣深奧的問題,想你也是不明白的。”
其實,他的話,說的還有另一層意思。
他的信仰,是她。
隻是,她連第一層意思都沒有悟到,又怎麼能領悟到第二層意思?
安馨桃瞪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懂!你分明是小看我。”
“如若你真懂了,你的眼裏,不會還有淚。”
“……”
安馨桃將唇狠狠地咬住。
哦,原來還有淚?
於是她將頭揚起,逼著淚水往回流,他歎息,這樣做,格外的讓人心疼。
“眼淚又流回心裏,不會覺得苦嗎?”
“會。可是,品嚐到哭,才會記得這痛。”
安馨桃無奈地笑笑,又用手狠狠地抹了抹,這才價格頭低下,與他平視,大約是心裏發泄夠了罷,她從他的懷中掙紮出來,四周飛舞的螢火蟲很漂亮,慢慢的揮動著翅膀,光芒是細微的,卻是給人一種期翼。明明是冬季了,可是湖麵還未結冰,安馨桃聽著湖水叮叮咚咚的在奏響,托起腮,這是冬天了,她卻好像忽然感受不到冷了。好像是因為心裏更冷吧?
“不早了,我們要不要回去了?不然景天涯找不到你會擔心的。”
“他才不會。”她賭氣的搖搖頭,說:“你看這夜色,這樣的美,我還從來沒有在冬季的時候坐在湖邊看景,我不想回去。”
“你不怕又生病?”
“妖精也會生病,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可是你的確生病過,而且差點還要了我們的命。”
他的聲音很認真,根本不像是在玩笑,卻嚇了她一大跳,安馨桃回過眸,定定的看他:“怎麼這麼說?”
“那日你自雪地倒下之後,我們都很擔心你,你根本不知道,我們那時候的心情。”
“包括,景天涯嗎?”
“當然,他在你的床邊守了很久,他的眼睛都為你熬紅了,雖然,我很不想告訴你。”
司徒楚拍了拍她的肩:“傻丫頭,沒有什麼誤會是解不開的,沒有什麼坎兒是過不去的,回去吧,跟他說清也好。不過是為了這麼一點的小事,何必搞的這樣劍拔弩張?他難受,你也難受,是不是?”
說的有道理,可是……
安馨桃又將手藏回袖子:“我怕我見到他,沒有力氣跟他說話。”
“那也要回去。”
他的語氣忽然很強硬,安馨桃訝異的看著他,好似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司徒楚,隻可惜夜色太濃,她竟看不清他現在眸內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