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我打算把徐姑娘送走。”
嘉木沒想到他說這個,有點沒反應過來。
“徐姑娘畢竟是女子,而且又是大家閨秀,在這裏多有不便。最怕的是她破壞兄弟們的團結。”金坷垃用手比了個七。
不錯,老七獻殷勤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能去哪呢?”
“京城。張艾兄弟開春就要拔貢,接著又是秋闈,別家都有女眷照顧,我送去一女子不成問題。”
“孤男寡女啊。”
“總比在這裏粗茶淡飯好,徐姑娘這麼日漸消瘦,也不是辦法。張艾好歹是貢生,為人又清正,沒問題的。”
此話不假,貢生不如舉人,但也是在朝廷上掛了號的人,每月都有俸祿,養活兩個人還是很輕鬆的。
“金哥兒,我就奇怪了,為什麼你們都把老六當兄弟,卻不能把徐姑娘當兄弟呢?”
金坷垃一時語塞,滿清一代還是以端莊大方為美的,比如張艾那就是國字臉,水香是滿人,自然也是大餅臉,文化層次上比徐君梅要美。可人的潛意識不會騙人,像金坷垃和徐君梅這種臉型,現在叫瓜子臉,以前叫狐媚之相!狐媚二字可見這臉蛋眉眼是勾魂攝魄,美得讓人害怕。
“可能水香她比較像男人吧。”
嗬嗬,其實是她眼睛裏沒有鉤子!
嘉木思考片刻,覺得徐姑娘在這裏確實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也就答應了:“法王,我準備在河南起事,你可要趕回來。”
“這麼快?”
“這是亞當回報的密信。”
河南地處黃泛區中心位置,常年大水漫灌,民不聊生,大災之年每每人食人。河南魯南淮北一向都是社會矛盾尖銳,黑社會橫行的地方。人在餓的半死的時候,一口飯都可以成為殺人的理由!在這個地方行醫施藥最能發展教徒。
亞當到河南總壇之後,那裏已經有了幾千教徒,樂觀估計等秋收的時候至少有數萬人,趁著秋收時節起事,一定能打出一個大大的局麵。
“幾萬人動不了大清江山。”金坷垃搖搖頭,“還是要穩妥些好。”
“當年我四處遊俠,若是事事穩妥,恐怕已經餓死了。”嘉木笑道。
“軍器怎麼辦?”
“秘密運抵。就地打造風險太大。”
不錯,地下活動隻是教育工農,爭取當地人的支持,而不是搞武裝鬥爭,因為你打造武器,準備起義的步驟是很難隱蔽的。
“難怪你要賣了我,爭取到安寶兒,一定可以弄到不少錢吧。”
“等你回來再說咯,軍器一到,由你和亞當聯係,秋收起事!”
“別忙,我先看過再說,如果條件成熟,我飛鴿傳書給你。如果不行,我會親自回來報告。”
“行!你要帶上什麼人嗎?”
“日月卦長隨我前去即可。”
“好!一路順風。”
“那我告辭了,打鐵鋪的事情請由老三接手。”
老三是嘉木的糧台官,人稱三胖子,主管後勤,打鐵手藝金坷垃已盡數傳給白蓮教弟子,讓他接管最為合適。
“法王盡管放心,對了兄弟,你去京城路上可別弄出什麼事情。”
“我和你不一樣!對了,去京城讓老八罩著我才好。”金坷垃毫不客氣地回敬他。
徐君梅再漂亮,自己也要做正人君子。可是自己要用什麼身份帶著她走呢?平時都是裝和尚,但和尚不能帶女人上路對吧!
禿頭上街很有風險!滿清一代對頭發是非常看重的,稍有不慎就是腦袋搬家。但是男人這個東西,隻要上了年紀,多多少少都要禿頭,我都禿子了,那就沒有辮子可梳了不是?別急!禿子沒有縣令發布的禿頭證,照樣抓起來五十大板!別說禿頭,和尚都要有證書,並以此為化緣憑證。金坷垃要沒有山賊留下的僧袍和憑證,萬萬是不敢裝和尚的。
那不好意思,隻能女扮男裝了。辮子這玩意兒女人都有,隻要頂個帽子事情就不是很大。但也不能太過張揚,必須坐車。如果能從沂州知府手上弄到一張通行證那是最好不過的了。既然趙員外也信了白蓮教,這一步相信也不是那麼難。想好了一路上的步驟,金坷垃這才向水香的住處走去。
水香這個時間一定不在,裏麵隻有可能是徐君梅。
金坷垃不敢進去,隻能敲門在外頭等著。誰知這一等就是半天,他是兩腳發酸,不得不蹲坐在馬紮上。
徐君梅在幹什麼呀!穿個衣服穿半個時辰嗎?可他又不好直接問,鬱悶之情可想而知。
少頃,徐姑娘冉冉而出,雖是素衣清顏,卻是秀發精綰,清秀可人,看出來有精心打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