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郎,奏哥現在何處?”
張艾赴宴,不可能帶別人去,除了兩個仆人就剩下他們。一到京城,金坷垃饞蟲全部勾了出來,除了跟張艾喝花酒,還會到處去買些東西回來,徐君梅不能隨意外出,正好給她解悶。
“不知道,但他肯定盯著咱們。不管了,來嚐嚐這個,便宜坊。”
“金郎,這烤鴨可是悶爐烤的,好吃是好吃,卻不可多吃。”徐君梅關心道。
“是啊,我想找全聚德,半天就沒找到,聽說這家便宜坊有幾百年曆史,就買了一隻。”
“什麼是全聚德?”
金坷垃突然瞪大了眼睛,隨即明白了。說道:“沒什麼,一個人,他做掛爐烤鴨挺好吃的。”
“金郎,你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每日吃喝玩樂,似有不妥。”
“君梅此言差矣,吃喝不假,玩樂卻未必。”
“哦,這麼說你有所得了。”
“對!至少有一大筆銀子,不過我要等山東巡撫的任命下來才能確定吃不吃得到嘴裏。”
徐君梅大吃一驚,這幾天金坷垃沒少給她買東西,不知何意,現在看來,他想的絕不僅僅是吃。戀愛中的女子智商一般都會直線下降,徐君梅也不例外,其中深意她半分也不曾猜透。
“山東巡撫已被革職查辦,一時沒有接替,這與銀子何幹?”
對哦,徐君梅又不知道青州知府那檔子事兒。
“親愛的,你可是不知道,青州府打成一片焦土,自然就要人收拾善後,這山東巡撫的人選自然是重中之重。”
“可是,這與銀子何幹?”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青州知府滿門被殺,府邸一片赤地,可是安寶兒隻奪去白銀五萬兩,你覺得正常嗎?”
“安寶兒是誰?”徐君梅突然提高了音調,“女的?!”
“他是嘉木的老朋友,青州府與福康安大戰的就是她。咱們繼續說銀子的事兒吧。”
“好。”
“青州府受創嚴重,十室九空,重修一事須征調外部工匠,對吧?”
徐君梅也是聰明人,金坷垃把來龍去脈一說,她大概也就想明白了。安寶兒挖地三尺都沒找到銀子,想來藏得很深,如果可以承包一部分重建工程,不僅能賺到銀子,說不定還能找到這批白銀。至於怎麼運出去,這倒反而是最簡單的事情,重建本來就有很多廢料,運出城去也不會有人過問。
“金郎,可命教內善於經營之人常駐京城即可。”
“我也想過,可眼下實在沒有合適人選。夕陽操練兵士,中原忙於操持鏢局,胖胖是糧台,九六要盯梢,陵哥、水香都不擅經營,小磊與奏哥就更別想了。”
“我來操持吧。”
“不可!第一你並沒入教,這麼大的事情不能交給你。第二此事凶險,你再聰明也是女子,我不允許。”
“隻恨此身!”徐君梅言罷暗自感傷。
“不!你是最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
“拍馬屁!”徐君梅明知如此,但聽到這話還是心情舒暢,“要不明日問問張老爺,或許有些消息。”
“也好,這烤鴨真不錯,以後有機會一定把這手藝學過來。”金坷垃又吞下一塊。
金坷垃不知道,他吃烤鴨逛北京,一手糖葫蘆一手老布鞋的時候,朝堂上又是吵得不可開交。朝堂吵架,那是吵得連天橋下邊說書的都知道了。怎麼著呢?軍機處幾位大臣都不在一塊辦事!阿桂一個人在隆宗門內軍機處值房,王傑在南書房,和珅在內右門內房間。幾位軍機大臣都不在一塊辦事兒!矛盾基本上那就是公開的。
問題就在山東巡撫的人選上,桂光這個貪汙犯已經被拿下了,可不代表清流可以上馬,和珅推薦滿人國泰,王傑推薦漢臣朱珪。朱珪與董誥年紀相差不大,是王傑一派的左膀右臂,而阿桂的態度就很值得玩味,因為他在京城沒呆多久就跑去浙江勘察海塘工程去了,對於和珅和王傑的爭端不持立場,或者說他根本沒時間管這對彪子。
別看大清國是康乾盛世,實際上暗流湧動,烽煙四起。要不怎麼乾隆自吹自擂“十全武功”呢?清政府四處用兵,又害怕落得明朝的下場,不敢加稅,隻得想辦法各種攤派,其中一項就是捐官。張艾讀書的國子監,學生有兩種稱呼,一種是貢生,一種是監生,其中貢生是考的,監生那是買的。就相當於現在中國人民大學的文憑花錢就能買到,那是多麼愜意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