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3、後顧之憂(1 / 2)

金坷垃要殺傅士仁,這個消息非同小可。直接當著所有兄弟的麵,當著傅友德說出來,更是非同小可,這就意味著這件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金輪法王一諾千斤,不是一千金子,而是一千斤的重量,不管對敵人還是對朋友,他的話從不反悔。答應楊魁饒他性命就絕不加害,答應鐵錢兌糧食就決不食言。正是因為他的信用,白蓮教政府從上到下言而有信,深得百姓信服。

但這句話放出去,從小魔女到大棍子一幹兄弟都非常擔心。因為傅士仁手裏有一萬人,你要他的命,他怎麼也不可能束手就擒。這就會導致一個必然結果——內戰!一旦發生內訌,死人不說,白蓮教內部也會出現很大思想混亂。傅士仁身上還有卦長的職務,如果卦長叛教,你怎麼讓教徒們相信現在那幾個領導人都是靠譜的?要是清政府再來點挑唆,說是內部爭權奪利,你更沒法解釋。

如果在教內法庭上缺席判決他死刑,那麼對金坷垃來說隻有兩個結果是可以接受的。第一個是傅士仁棄官逃跑,這樣一來金坷垃隻要把這件事情記錄在案就行了,卦長本身是不值錢的,值錢的是那個位置,他跑了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坐上去。既不傷傅友德的心,也不必撕破臉皮。至於傅士仁是死是活,這不重要,雖然金坷垃心中還是希望為那幾千冤死的兄弟報仇的。第二個結果則是傅士仁死了。怎麼死不重要,隻要他死了,禹州便會重歸白蓮教管轄,到時候慢慢派人接管,如果那一萬人不聽話那就拆分掉,打散編入嶽漫步的部隊裏。

從內心深處,金坷垃希望是第二個結局,他也是這麼做的。作為一個政治家,這是不成熟的表現,這一點他遠遠不如徐君梅甚至不如張艾。政治家追求的完美結果,傅士仁離開,自己的人接替,對管理團隊的影響降到最低程度。這個降到最低的意思是不傷傅友德的心,傅士仁活著逃掉,自然就不會傷他的心,至於是不是半路死了,這不是金坷垃負責的事情。如果是徐君梅在這裏,她一定會像勸說王傑一樣,和稀泥取得一個各方爭議最小的妥協,至於能不能弄死和珅,那是以後的事情。但在這一件事情上,沒有什麼所謂的正義,也沒有什麼道理,隻有最好。中國人都講究把事情辦好,但從來沒有說過把事情辦對!

一件辦對的事情,對團隊來說不一定是好事。特別是在這種特殊的時期,什麼都不如生存重要。如果殺了傅士仁導致兵敗,白蓮教的教規法律再好也沒有任何意義。

不錯,正是這個道理,生存是第一需要。

但不能是這個道理!大道在民,靠的是民心所向,不是搞小團體政治,不是搞政治陰謀。是的,我堅信理想的正確。

月圓落枝頭,銀光照雪寒。冰風拂夙夢,孤影掩征痕。

在那個霜雪漫天的夜晚,金坷垃將奏哥與小魔女叫到一起。他們兩個其實都不同意金坷垃的做法,也無法理解他的考量。

“小魔女,這件事情恐怕要你來安排。”

“真的決定了嗎?”

“無可挽回。”

“既然這樣,不如我去吧。”

金坷垃皺了皺眉頭:“他認識你。”

“無所謂,簡單的化妝我還是懂的,雖然沒有八哥那麼神。”

奏哥笑笑:“我這張俏臉本來就跟法王很像,裝成他的樣子並不太難。”

拍馬屁!金坷垃要聽不出來這就白混了,他不是很喜歡人家製造馬屁氛圍,雖然嚴格來說老八隻是在誇他自己罷了。“老八,我這張臉不俏。小魔女你身份重要,不要涉險,還是老八的人去吧。”

奏哥點點頭:“法王說的是,我調教的殺手都會易容,化裝成士兵難民什麼的,絕難察覺,我看還是讓我來安排吧。”

小魔女據理力爭,她的態度讓金坷垃十分驚訝:“按照教裏的規矩,河南影殺堂聽我調遣,我不想他們的第一次行動就針對自己人。”

“傅士仁違反軍令兼拒捕,已經不能算是自己人,而是叛徒,影殺堂有足夠的理由殺了他。”老八答道。

“法王,我還是覺得,放過他,對傅壇主比較好。”小魔女答道。

嗬嗬,殺傅士仁的利害,連小魔女都看穿了,看起來白蓮教高層思想很不統一。金坷垃仔細的打量著一身黑衣的小魔女,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小魔女,讓我看看你的劍。”

“什麼?”

“我想看看你的劍。”

小魔女不知他何意,隻得拔出短劍,遞給金坷垃。

一柄短劍,尖銳細長,此刻在窗外月光的照射下寒光逼人,突然讓金坷垃生出一股殺人的欲望。他趕緊閉上眼睛,躲開劍光,卻不料手上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