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兩個小時左右,手術室的門開了,一個護士走出來,拿著一張單子對外麵的人喊:“哪位是病人家屬?”
聞聲,王語萍和紀崢一起衝了過去,二人先後答道,“我是病人的妻子!”“我是他女兒!”
“病人腦部受損嚴重,顱內大量出血,胸腔和腹腔也有不同情況的損傷,情況危急,這是病危通知書,你們倆誰簽個字?”
一聽這話,王語萍頓時一陣眩暈,還好紀崢就在旁邊,扶住了她。
若不是得強撐著照顧她媽媽,恐怕紀崢這會兒也已經不行了,她哭著問那護士:“我爸情況怎麼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會,所以需要你們在這個上麵簽個字。”護士的態度很鎮定,畢竟也是看慣了這種事了。
可是紀崢和王語萍不行,裏麵躺著的人是她們的至親,一想到他隨時都可能會離開她們,她們倆的心就跟被淩遲一樣。
母女倆都處於要崩潰的邊緣,黎耀陽看的難受,走上前對那護士說:“我來簽字吧?”
“你是誰?也是病人的家屬麼?”護士問。
“我……暫時還不是。”
“不是跟著搗什麼亂,”護士轉頭看向紀崢和王語萍,又說,“裏麵醫生還在等著,你們倆看看,誰簽個字!”
沒人會願意在這種單子上簽字,可是顧及到母親此刻但狀態,紀崢隻好咬著牙,從那護士手裏接過了病危通知書。
每一筆,都如一把刀子,深深紮進了她的心,她想慢慢的寫,慢慢的寫,好似隻要她寫不完自己的名字,她爸爸就不會有危險,就不會離開他們,然而再慢,也終究隻有那兩個字,十五個筆畫。
淚水模糊著雙眼,紀崢已經忘了她是怎麼寫上自己的名字的,不過這一刻的感受,她是永世難忘。
紀崢簽好了字,護士轉身又進了手術室,紀崢扶著她媽媽坐到了旁邊的長椅上,母女倆又是一陣抱頭痛哭。
此刻的黎耀陽,看著自己心尖兒上的人如此痛苦,心疼自是少不了的,可是如今這樣的情況,他能做的,卻也隻有默默的在一旁守著她了。
拋開紀崢這層關係,對於紀學軍本人,黎耀陽其實也是很敬佩、很讚賞的,他們倆之間明明有著那樣尷尬的一層關係,而他卻為了自己女兒,甘心退讓,這事兒若是換做他,未必可以做得到。
身為刑警隊的大隊長,接受一個自己曾經抓過的犯人去做自己女兒的男朋友,隻有紀學軍自己才知道,這在他心裏是一個多麼大的疙瘩,隻要他自己知道,他需要在心底邁過一個什麼樣的坎。
看著手術室的門,黎耀陽在心底發誓,這輩子,他絕不會再傷害紀崢,這輩子,他要用命去護著這個女人。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手術室的燈滅了,母女倆當即從長椅上站起來,衝到了手術室的門口,幾分鍾後,裏麵走出了幾個人。
“我爸他怎麼樣了?”紀崢趕忙問道。
主刀醫生摘下口罩,滿是遺憾的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