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廳內的那番長談,陳到已經完全被劉備的言辭說服,他心裏早已經急不可待要跟隨劉備,去匡扶天下,去拯救大漢王朝,去拯救水深火熱中的黎民百姓。隻是,礙於禮貌,他終於沒有大聲道:“劉大人,我願追隨左右,鞍前馬後,絕不反悔。”
劉備自然還不能完全摸透陳到的想法,但是,有人已經向他提出了挑戰。
劉備初次聽到這個聲音時,已經有些情不自禁的心猿意馬。
哪個少女不曾懷春?
哪個男子不曾鍾情?
劉備從二十四歲出道以來,事業一直不順,輾轉奔波,從北一路往南,幾經周折,窮居小沛。
相比事業的困窘,他的感情也相當不順,兩房妻氏先後過世。
長期的軍旅生涯,劉備無暇再談婚論嫁,當然,說無暇其實有些自欺欺人,其實,劉備後來也明白了,那些離開他的女人,離開了就離開了,他也沒有感到特別的難過,喝了兩次消愁酒,就過去了。
他也談不上有多喜歡她們,因此,這幾年,雖然他也見過不少女人,但是,他根本沒有把心思放在感情上。甚至有人好意,主動送上美女給劉備做妾,也被劉備一一拒絕。
不是他已經對女人沒有感覺了,相反,他是一直沒碰上有感覺的女人。
而現在,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讓劉備那沉寂已久的感情有決堤之虞。
可是,甘倩這個小姑娘叫住劉備,完全不是因為她覺得劉備是一個大叔,成熟穩重,而想主動委身,她也根本不懂劉備是漢室宗親,身份尊貴。
她背著陳到,叫住劉備,並帶到陳府旁邊的私塾中,她的原因隻有一個。
“我希望你們不要再糾纏我的表哥了。”
劉備突然稍稍對這個眼前的小姑娘生出一絲厭惡。因為,在劉備的心裏有一個結。東漢有兩大毒瘤,一是外戚,一是宦官,東漢盛世,在外戚和宦官的反複折騰下,終於分崩離析,所以,劉備在心裏,一直排斥比較強勢的女人。
但甘倩接下來的話,又讓劉備改變了看法。
“我和舅母都不喜歡表哥過打打殺殺的生活。我表哥看起來凶狠,其實是一個老實人,容易上當受騙。”
這些話從甘倩稚嫩的嘴中一本正經的講出時,劉備直感到想笑。然而,他沒有笑,因為在那一瞬間,劉備想起了他的母親,其實,他和陳到的人生有些相像,都是幼年喪父,都是母親辛辛苦苦拉扯長大。
母親的心思,劉備是最能理解的,哪一個母親希望自己的兒子,常常要過著背井離鄉的生活,哪一個母親,希望自己的兒子,常常要過著刀頭舔血的生活。
想到這,劉備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但劉備畢竟已經過了衝動的年紀,他的理智很快控製住他的情緒。
“對了,小倩姑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和你表哥是情人關係嗎?”
這個牛頭不對馬嘴的提問,讓關羽和張飛有些抓狂,但是劉備同樣,問的一本正經,
偏偏甘倩回答的也一本正經。
“劉大人,你不要亂想,我表哥已有婚約,我也已有心上人。”
“如此就好,小倩姑娘,我請問,如果我們三兄弟被鄭由欺負,而這一次,鄭由並不隻帶五十人,而是五百人,你表哥若在旁看見,該不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呢?”
“這。。。”甘倩有些躊躇,停了片刻,才道,“鋤強扶弱,仗義相助,本是份內之事,如果真碰上那種事情,我表哥肯定也會出手相助的。”
“你讚同?”
“讚同!”
“那不是和你們不讓他打打殺殺的觀念不符嗎?”
“這情況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劉備這下是不依不撓,甘倩就道:“你這個人油嘴滑舌,我說不過你,反正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劉備正欲開口,一人從門外進入私塾,
甘倩一見他,立刻臉帶笑容道:“許大哥!”
許汜,襄陽人,博學強記,遊曆四方,和陳宮相識,幾個月前,他和陳宮,張超等人經過密謀,叛曹操而迎呂布入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