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涼,夜深。
那一瞬,孟茴整個人都呆了,隻覺得那吻輕柔如羽毛拂過,她的心也隨之柔柔的,緊蹙的眉心漸漸舒展,心卻越跳越快。
雖然新婚之夜,他也吻過她,但她知道那非他所願,吻也極盡粗魯和冰冷。不像這一刻,溫柔且滿含疼惜。
所以,在她心底,這是他們的第一吻。隻是,他為什麼會突然吻她?難道他以為她安慰他就是為了這個?
孟茴開始胡思亂想了,而霍承胤的唇已離開她的眉心,麵色在黑夜裏不甚明朗,隻抓著她的手,一言不發,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
既然如此,孟茴也當是一場錯覺,隻是臉頰依舊紅紅的,心砰砰亂跳。
若在趙國,他會被當成登徒子被她暴打。可是,在燕國,許多事情都變了,她人也變了。
雖成親時日不長,但他們相識卻不短,算第一次見麵也都兩年了。他見過她最狼狽不堪的樣子,所以,在他麵前,她不需要掩飾不需要強裝,她就是她自己。
霍承胤不愛說他的事,喜歡什麼都藏在心底,孟茴不喜多問,也不是強人所難之人。
薑氏受罰後,在凳上趴了很久,才掙紮起身卻又倒在了地上。
霍承胤本能的上前一步,卻聽一聲斷喝,“別管我,不值得為了我這種人毀送自己的前程!”
原來是薑氏,她竟知道他們一直都在。
隻是她始終沒有抬頭,從地上爬起後,咬牙跌跌撞撞的回屋,“砰”的一聲狠狠將門關上。
霍承胤滿心的挫敗感,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姐姐。可是,他身為男人,卻一個都沒有保護好!
午夜夢回,他最恨的那個人,不是皇後,不是父皇,而是他自己!
站了許久,出宮的時間快要誤了,霍承胤隻得離去。
這個時候,孟茴不敢招惹他,安靜的跟在身後,出宮後坐上了回王府的馬車。
“回府過,禁閉半月,不許外出。”
快到王府時,霍承胤突然開口,孟茴一聽就炸毛,“憑什麼,你憑什麼關我?”
“一個月。”
“喂!”
“你別說話,否則隻會更多!”霍承胤武斷獨行,又慍色道,“衛陵不是在京中長大,隨便糊塗點也就罷了,你長在皇城,卻還如此不知輕重嗎?你們倒是沒心,就怕別人有心,懂嗎?”
果然還是為了這事,真是小氣,孟茴不屑道,“既然你說過不喜歡我,又何必管我,你就當沒我這個人好了。別再說是為了我好,我不信!還有,再怎樣,我都不會喜歡你的,別指望我會和你好好若日子、舉案齊眉,不可能!”
她滿嘴胡言的樣子,實在可笑!
霍承胤麵色如常,仿若事不關己,玩弄著自己的扳指,似玩味的問,“如此堅決,可是心裏有人?”
“是!”
“很好!”他眉峰一凜,也不問是誰,馬車一停,便跳了下去,“兩個月!”
說罷,大步回府,絲毫不理會身後孟茴的抗議和叫器。
“霍承胤、霍承胤……”
她簡直是要瘋了,這算什麼事啊,憑什麼關她兩個月?!這輩子她最痛恨的就是禁閉,父皇曾關她兩年,霍承胤這混蛋,居然敢戳她的痛處!
本來以為霍承胤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動真格了。回府後,竟真將她關了起來,除了所居的西院外,不許去別地,更別說出王府了。
雖然西院夠大,賞花散步依舊隨意。可是,這感覺就是不好受,孟茴整日跟坐牢似地,苦不堪言。
更讓人無語的是,霍承胤居然說要給她請師傅,好好教導她燕國宮廷禮儀和才藝。
孟茴氣惱地說不學,霍承胤居然讓她不學就滾回趙國去。
他動不動說讓她回趙國的話,孟茴無語極了,當誰稀罕在燕國一樣,這鬼地方,以後求她來她也不來。
幾日後,霍承胤領來了老師,令孟茴驚訝的是,居然是藍心公主。
這不單單是公主,更是霍承胤的親姐姐啊,身處禁閉中的孟茴正蓬頭垢麵的表示抗議,這樣撞見穿戴精致的藍心公主,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藍心卻輕笑道,“難怪都說趙國出美人,三公主這披著頭發都很好看呢!”
若換了旁人,孟茴會以為這話是嘲諷,可是出自藍心之口,卻讓人感受到了真誠和善意。尤其她一直臉帶笑容,暖暖的,如春風拂麵。
孟茴的尷尬瞬間化解,笑著請藍心入座,也沒讓冬雪動手,親自給她倒了杯茶,又不忘嬌嗔霍承胤道,“姐姐要來,你也不提前說一聲,瞧我這失禮的。”
“反正你失禮的地方多了,也不在乎這一兩次。”霍承胤揶揄她,又衝藍心道,“孟茴就勞姐多費心了,我約了葉良辰,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