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詫抬眸,竟是容宣!
隻見他麵色微紅,額前布滿了小汗珠,應是急切趕來所致。
他的到來,霍承胤自然明白,為的絕不是自己。
容宣眉宇間帶著殺氣,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長劍在手,奮力一揮,便有數名黑衣人被劍氣所殺。其餘的,他飛身而起,一劍刺去,各個一招斃命。
他的身手敏捷,劍法狠決,武功自然是出眾的。
霍承胤看在眼裏,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孟茴會念念不忘,曾朝夕相處的人,又玉樹臨風、文武雙全。或許,是個女子都會動心吧!
那一瞬,他居然分神想到了這。然,容宣似殺紅了眼,他忙喊,“留個活口!”
聞言,容宣的刀一偏,刺傷了最後一名黑衣人,卻沒有殺。收起劍,他趕到孟茴身邊,“公主,你怎麼樣呢?”
孟茴靠在霍承胤懷裏,盡管他為自己捂住傷口,卻依舊有血止不住的流,人好似虛脫一般。她的目光也有些渙散,思緒開始混亂,不知自己置身何地?
卻見容宣來了,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隨即又是擔憂,“容宣,你受傷呢?”
直至此時,她關心的人居然是他!
霍承胤心頭莫名一陣失落,既然心有旁人,又為何替他擋刀?趙孟茴,你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容宣聞言,酸澀不已,笑著搖頭,“沒有,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呢?她分明看見了他臉上的血痕,想要伸手去碰,卻忽地眼前一黑,昏倒在霍承胤的懷裏。
“公主、公主……”
容宣焦急不已,霍承胤將孟茴抱起,大步而去的同時說,“這次多謝,勞煩將刺客送入刑部。”
他連道謝都冷冰冰的,容宣尚在氣惱他連累孟茴受傷,慍色道,“我的本意也不是救你,如果你沒有能力護她安好,終有一天,我會接她走!”
霍承胤回眸,目光甚是輕蔑,“如果你有能力,我隨時恭候!”
話音剛落,京中護衛首領帶著底下的人急匆匆來了,然而第一件事不是給霍承胤請罪,卻是在他們毫無戒備的情況下,一劍刺死了僅存的活口,嘴裏還氣衝衝的罵,“下作的東西,竟敢刺殺王爺,豈能容你苟活於世!”
霍承胤和容宣皆是一驚,那首領又俯身道,“卑職來遲,還請王爺恕罪!”
“該辦的事都辦了,哪算來遲?”霍承胤冷聲冷調,心下卻恨不能一腳踹死這狗奴才,“事發這麼久,你們才至,到底是來救本王,還是隻打算來收屍啊?”
“王爺息怒!”首領誠惶誠恐,“刺客實在是狡猾,三番五次露麵引卑職追錯了方向。”
“息怒?王妃受傷,你讓本王如何息怒?!”霍承胤慍色怒吼,首領不敢應聲,惴惴不安。須臾,又聽霍承胤說,“你誅殺了最後的活口,居心叵測,就等著父皇問罪吧!”
“王爺,卑職剛才隻是太氣憤才衝動殺人,並無異心,王爺明鑒、明鑒啊!”
然而,不管首領如何認錯狡辯,霍承胤都不再理會。
容宣看了滿地的屍首,又看了看被霍承胤殺死的三人,眸光中閃過一絲驚異,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默默藏起兩根發簪,任由霍承胤帶著孟茴離去。
回王府的馬車上,孟茴昏迷著,蒼白的麵龐沒有一丁點血色。
霍承胤一路抱著她,明知道隻是外傷,並沒有傷及要害,卻依舊控製不了內心的慌亂和擔憂。
鮮血溢過他的指縫,染紅了他的手,懷中女子柔弱乖巧,是他喜歡的摸樣,可是,他卻懷念起她張牙舞爪的樣子。
因這一擋,他便欠了她的,然而,心下的內疚卻不僅僅於此!他明明可以護她安好的,隻可惜,他最終隻保了自己!
如斯想來,他慶幸她昏睡著,否則,他無以麵對。
孟茴這一遇刺,連皇上也驚動了,派身邊的宮人來看過,賞賜了不少補品養身,更是下令嚴查遇刺一事。
然而,一切早已是死無對證。
霍承胤自知多說無益,搞不好會被倒打一耙,故而並沒有指證榮王,隻是死咬京城護衛首領失職一事。
然,榮王卻出言袒護,導致皇上最終輕判,並沒有將其罷免,隻是降職一級處理。
朝堂之上,榮王如日中天,霍承胤並不想與之衝突,隻是不明白,一直和四皇子不和的榮王,為什麼突然將矛頭指向自己?
刺殺他這個無權無勢的掛名王爺,榮王也是吃飽了撐的!若為孟茴潑他之事,那還真是惹人發笑,堂堂七尺男兒,如此錙銖必較也難成大事!
而孟茴在昏迷兩日後,終於醒了。
傷勢雖已無大礙,卻失血嚴重,太醫交代要好生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