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從衛侯的軍隊裏抓到了幾個奸細,皇上也沒有對外公布說是哪國的奸細,反正就給了殺了示眾。此事連累了衛侯,皇上將他的十萬大軍縮減了一半,如今隻剩五萬。
孟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連累了衛侯,還是當真搜到了什麼細作。隻知道,此事,就此作罷。
衛侯軍力銳減,衛妃不但沒有求情,還向皇上稟明哥哥已非昔日,年事已高不事宜大病打仗。不論是真話也好,假意推脫也罷,皇上都沒有再做處理,隻道此事給個教訓,不論是衛軍也好,還是其他將軍的兵,都必須嚴苛以待,對這等出賣國家的行為決不能輕饒!
此事就這麼塵埃落定,宮內外漸漸恢複了平靜,但經此一事,衛府已是元氣大傷,而皇上對其也是心生了芥蒂。
霍承胤仿若和孟茴賭氣一般,每日都在外麵,甚少回家。就算是回來了,也不來西院。
府內下人也不知王爺和王妃這是怎麼了,但都謹小慎微,不敢多嘴。
這一日,霍承胤照例不在府內,孟茴百無聊賴的練著字,竟連衛陵來了都不知道。
“怎有閑情逸致練字啊!”衛陵嬉笑,“你還有這樣安靜的時候?”
孟茴驚訝回頭,看著衛陵吃驚道,“你怎麼來呢?”
“我來怎麼呢?難道你和旁人一樣,見衛家不如往昔,也要回避?”衛陵笑,眉目俊朗和往昔一樣,孟茴卻覺得他似乎心事重重。
“我才沒那個意思,隻是奇怪你好久沒來了。”孟茴給他倒茶,雖說衛府不如往昔,但依舊是皇城中炙手可熱的皇親貴族。要知道,衛妃那可是後宮長盛不衰的妃子,雲嬪再驕縱,也真不敢在她麵前放肆。
衛陵喝著茶,漫不經心道,“就是許久沒來,所以今個才想來找你賽馬去。”
“騎馬啊!”孟茴搖了搖頭,“我都好久沒騎了,生疏了。”
“這豫王的話你當真聽啊,他說不許騎就不許騎啊。你不騎就將馬還給我。”衛陵故意道,孟茴嬌嗔,“哪有你這樣的,送給人家的東西還要啊!”
“那就陪我騎馬去!”衛陵站起身道,“今個就找你賽馬的,最近特想去郊外走走。既然你不想去,那我自個去好了。”
他似有失落,孟茴在家也是無聊得要命,除了胡思亂想就沒幹點別的,遂道,“我也去。”
說著,將她的小白小黑牽了出來,出了王府,兩人策馬而去,一路奔向城外。
沒有王府的壓抑,外麵的世界天高地遠,揮鞭策馬,那飛馳的速度將一切不悅拋在腦後。
郊外人煙稀少,草清水綠,兩人騎著馬一陣瘋跑,曾經嘻嘻鬧鬧的兩個人,這會兒都不說話,就卯足了勁的跑,追尋速度。
終於,兩人累了,下馬在河邊坐下,微風拂麵,將額頭上的小汗珠一點點的吹幹。
“其實我早就知道,知道你會作畫,也知道你想幹什麼。”忽地,衛陵如斯說,看著湖麵的臉依舊平靜。
孟茴不敢抬頭看他,隻盯著腳邊的青草,緩緩說了句,“對不起!”
“沒有什麼好道歉的,各為其主、人各有誌,不都是這樣嗎?我隻是覺得你可惜了。”衛陵扭頭看向她道,“我總覺得愛馬的人應該向往自由的,活得也該是簡單快樂的。權利的爭鬥,從來就不適合我們這樣的人,我想置身其外,卻因是侯爺的兒子,注定了我的未來。可是,你不一樣,我絕非輕視女子,隻真心覺得女子就該活在花花草草裏,而不是爾虞我詐裏。”
孟茴有些動容,望著衛陵那誠懇的臉,不知道說什麼好。
燕國的人,不管是處於什麼目的,都在為她自身的安危著想。可是,趙國的親人卻衛陵輕鬆的姿態,孟茴問,“你不生我的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
“我、我騙了你啊!”
“我一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並沒有騙到我。”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
衛陵道,“為什麼不告訴皇上是吧!”
孟茴點了點頭。
“我們不是朋友嗎?我為什麼要害你?”衛陵說著,臉上仍是那副無邪的笑容。這般簡單的道理,隻因為是朋友,所以包容,甚至包庇。
可是,孟茴卻因為是朋友,而更好利用,更容易得手……她空有一張看似無邪的臉,卻早已沒有了那單純的心,在衛陵麵前,她無地自容。
“還記得我們初次相見嗎?”衛陵笑著,和平時傻乎乎的笑不同,今天,他似乎長大了,就連笑容都是那般沉重和柔和,他說,“你穿一襲紅衣策馬的樣子,令人過目難忘,但我當時隻覺得你是個冰美人,還想著這一路回京城還需些日子,該如何相處呢。可是誰想到今日今日我們卻能這樣坐在草地上聊天賞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