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趙國降了之後,燕國的警戒也解除了,孟茴出入隨意,連瑞兒也給送回來了。燕國的帝都一派喜色,大有舉國同慶之勢。
衛侯本是派去邊疆的,如今還沒有去兩國戰爭便已經結束了,而四皇子因起先吃了敗仗被皇上關了禁閉,本以為燕國如今大勝了就可以放他出來,卻不想皇上竟將他貶出了京都。
不過,說“貶”也不確切,真切的說是升了。皇上隻說如今四皇子早就成年了,大了不便久留京城,給他封了王賜了封地,打發去了一個尚算富庶卻很是偏遠之地。如此一來,此生再無爭嫡之望。
霍承胤昔年封王是因為娶了一國公主,雖說是雙喜臨門卻備受旁人爭議和譏笑,卻都不及四皇子今日之處境,他倒寧願父皇是斥責他是出師不利也算是心服口服,這突然趕出京是什麼意思?還封王,簡直就是笑話,就算封王也不必離京啊,眾皇子中現在就有封王的,曾有也有,都沒聽說離京,更何況京中也沒有太子,這些皇子都是有可能繼承大統的,憑什麼讓他一個人離開?要離開也該是那無惡不作的榮王!
四皇子越想越氣,自封王後便沒有一天是安靜的,雖被關著,卻整日砸門大鬧要求見皇上,皇上置之不理,隻等日子到了,送他去封地。如此,不得召見,是不得回京的。
趙國莫名其妙的亡了,四皇子毫無征兆的被驅逐,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都讓人摸不著頭腦。
霍承胤每日謹守本分,不曾有半絲越矩,這非常時刻,比過去更加謹慎。按理說燕國勝了,皇上該大喜大赦,可是第一個就拿兒子下手,不免讓人心驚。
孟茴顧不得憂心趙國之亡,如今見四皇子如此不由得擔心起霍承胤,不知道會不會哪一天醒來,他們也被趕出了京城。她不怕離京,隻怕與親友分離,隻怕有更恐怖的事發生。
這些日子孟茴心神不寧,加之照顧瑞兒,人消瘦了不少。霍承胤見她如此,雖一再安撫,卻也無濟於事,其實他內心又何嚐不是煎熬的呢,父皇善變,帝王之心深不見底,曾經他也算是很寵老四,如今說好聽是封王,其實就是貶斥。
霍承胤不知道四皇子怎麼得罪了父皇,若說吃了敗仗也不至於啊,到底因為什麼,不僅他在猜,所有人都在猜。
趙國歸降的十日後,燕國皇帝這才想起了慶祝,大赦天下,普天同慶三日。
整個京城都彌漫在國土強盛的喜悅之中,皇上更是下令要處處張燈結彩,以最熱鬧的姿態慶祝。
這樣的陣勢不曾有過,就連霍承胤也覺得古怪,道,“似乎要迎接什麼人一樣。”
孟茴心下咯噔一下,“是不是我父皇來呢?”然而,轉念一想,怎麼可能?如今父皇是敗將,哪裏需要這樣的陣仗。
她不由得心慌意亂、黯然神傷,霍承胤走到窗邊,將她裹在自己寬大的衣袍裏,“才入春,這天依舊有些寒冷,別凍著了。”
孟茴隻依靠在他的懷裏什麼都不說,霍承胤親吻了下她的額頭,許久才緩緩道,“別擔心,你父皇不會有事的,如今趙國降了未嚐不是件好事,黎民百姓免於戰火,你父皇和你弟弟也並未淪為階下囚,父皇說過不會為難他們。”
“不,如果我父皇露麵,你父皇一定會殺了他。”
“不會,不要瞎想。”霍承胤抱緊了她,除了讓自己的體溫將她溫暖,他不知道還能如何。若換在很多年前,燕趙最和睦之時,他們聯姻該有多好。如今這般,他都覺得對孟茴有愧,可是,很多事情他也無力阻止。
孟茴明白這一切,也從未在他麵前抱怨過他什麼,她如此,他就越覺得自己虧欠了她。隻盡量在生活上彌補她,希望她遺忘燕趙之間的紛擾,還和過去一般輕鬆快樂。
床上的瑞兒突然醒了,啼哭起來,孟茴忙過去將他抱了起來,坐在床上輕聲哄著他。這孩子見著有人在,很快便止住了哭,在孟茴逗弄下,又張著嘴笑了起來。
孟茴輕吻了下孩子柔嫩的臉頰,嗅著他身上好聞的奶香,那一刻,內心是如此的滿足。她衝孩子柔和的笑著,心中無時無刻不再祈禱著他的健康成長。
霍承胤坐在身側,將他們都抱在懷裏,柔聲道,“有娘在身邊,瞧瑞兒多開心。”說著,伸出食指輕輕刮了下瑞兒的小臉蛋,逗他道,“瑞兒乖,叫爹。”
孟茴一笑,“他還這樣小哪裏會叫,你也太心急了吧!”
“這日子快得很,這一轉眼啊他就圍著我們叫爹叫娘了。”霍承胤一副憧憬之態,親了下瑞兒的額頭,又親了親孟茴,道,“有你們我便覺得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