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茴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更不是問的時機,隻得一路緊抱著他,心亂如麻。
霍天佑隻覺得像受千刀萬剮之行一般,這毒一次比一次發作得更狠更徹底,這就是他的父皇,信任人的方式便是如此。
馬車顛簸更加劇了霍天佑的痛苦,他想死亡也不過如此吧,痛得讓人對一切絕望。幾乎都沒有正常的思緒,盡管他怕在孟茴麵前如此狼狽,卻終究控製不住。
“快到了,快到了……”
孟茴隻能如斯安慰他,霍天佑就像落水一般,渾身濕透了,這樣更讓他有虛脫之感。他疲憊的半睜著眼睛,恍惚中,是孟茴擔憂的臉,他努力想抬手去撫摸,卻終究沒有那個力氣,隻得緊緊握著她的手,可是手上全是汗,那樣滑,他越是想緊緊握住,越是握不住,這樣更讓他慌亂了“握緊我的手……”他低聲說著,卻更像是一種請求。
孟茴見慣了他容宣時的幹淨溫和、以及太子時的尊貴倨傲,卻從未見他這樣的落魄和慌亂,心中也是五味雜陳,聽話的緊握住他的手。
霍天佑用力的睜著眼睛,卻也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他知道那是孟茴,知道她還是關心他的。
但有一件事,他一直耿耿於懷終於,他借著疼得麻木了,就當是醉話一般說了,“當年你問我有沒有喜歡過你,我說我沒有資格,我拒絕了你,那是我一生做得最錯的決定。可是,身為燕國太子,我肩負著父皇太多的期許和要求,我隻能如此……”
孟茴聽罷心下不覺有些淒涼,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感慨,更有些心疼,心疼他,也心疼自己。
“公主……當初我不是有意背棄你的,我也不想,不想舍下你一個人孤單……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必須留在趙宮,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使命。你,原諒我好嗎?”
這是許久以來,容宣第一次開口請求她原諒,他的臉上再也沒有過去那種無所謂的模樣了。他很在意,這一切讓他備受煎熬。
他甚至像當年一樣,喊她“公主”。他可以放下太子之尊,可以隻是侍衛,隻想她原諒,原諒他的欺騙,原諒他曾經的失信和放棄。
他望著孟茴,目光裏有逃避卻也有期待,然而孟茴無法回答。她不想對他殘忍,卻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心意。
她能理解容宣身為太子的種種無奈和身不由己,可是,理解歸理解,原諒又是另一回事。
霍天佑還在等她的回答,孟茴卻隻能沉默,他明白她的意思,無力的垂上眼眸。
孟茴一開始隻是以為霍天佑疲憊,卻不想他竟是暈過去了,連什麼時候暈的她都沒有留意到,隻知道回到宮時,已經是不省人事了。
懷柔見狀,忙找來丸藥搗碎讓他服下,又有太醫來看過,隻說服藥就可以沒事,旁的也沒有多說。
霍天佑的情況終於得到穩定,這樣折騰竟也是一整天過去了。
“既然太子沒事,那我先回去了。”孟茴動身要出門,懷柔卻道,“今天你們在一起?”
這顯然是明知故問,懷柔看著孟茴淩亂的長發以及身披霍天佑的披風,心中很不是滋味。
孟茴“嗯”了一聲,算是答複了。
“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嗎?”懷柔坐在床邊,手裏還拿著裝有藥丸的錦袋,“其實他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孟茴詫然,“中毒?”
“是,每隔一段時間皇上就會給他這些解藥,用來緩解痛楚,或者更確切的說,為了更好的控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