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隨手拿起一枚新的柑橘。
然而，當她那仿若泛著熒光的幹淨透亮的指甲就快要碰到橘子皮的時候，她的動作生生的蹲了下來。
“隻是，本宮好奇的是，那趙由道既然不是被珩王殺的，就隻有可能是自殺，可，他不是玨兒的人麼？”
“這個……娘娘說的沒錯，趙大人的確是太子殿下的人。”慧心道。
“那既是玨兒的人，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皇後突然愈發懷疑起來。
慧心眼珠一轉，猜測的開口，“莫不是，趙大人被那沐王收買了，才做出了這等背叛太子殿下的舉止？”
“不可能！”
皇後聞言，想也不想的立刻否決，“本宮雖與那趙由道沒什麼接觸，但本宮的兄長曾經告訴過本宮有關他的事情，若說他被人收買了，本宮完全相信，但若說他被人收買了還甘願獻出性命，這一點，本宮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那，那趙大人難道真的是自願的？”慧心順著皇後的思路說道。
“這就更不可能了！他好好的一個大理寺卿，為什麼忽然要自願赴死，而且，還要死在珩王的牢中？”皇後立刻否決道。
慧心卻是有些納悶了，“那按照娘娘的意思，這趙大人既不會是被人收買，又不會是自願自殺，難不成，他還是聽從太子殿下的命令才這麼做的不成？”
皇後聞言，渾身猛然一震，手中的橘子再次滾落在果盤裏。
她的眼眸瞪得極大，滿是不敢相信的看著慧心，“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慧心被皇後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渾身一緊，不由自主的向後瑟縮了兩步，連忙跪了下來，“娘，娘娘，奴婢方才不過是開玩笑的，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伸手去打自己的臉，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蠢到這種地步？
在皇後的麵前汙蔑太子，雖然，皇後和太子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但她知道，這位皇後對太子還是極其上心的，她方才那句話，真真的是昏了頭了！
慧心想著，便毫不猶豫的抬起手來，跟在皇後身邊久了，她自然知道，自己這麼做能夠更容易得到皇後的原諒，也好少受些責罰。
然而，這一次她卯足了力氣，手還沒來得及落到臉上呢，纖細的手腕就被皇後緊緊的抓住了，她依舊是方才那副表情，吃驚的看著自己，大聲道，“不！不對，你沒有開玩笑，你剛剛說的是什麼，再說一遍！”
“可是娘娘，奴婢真的隻是開玩笑，奴婢並沒有汙蔑太子……”
“本宮叫你再說一遍！”皇後厲聲打斷慧心沒有說完的話。
慧心渾身一抖，這才將頭重重的叩在地上，顫抖著聲音開口，“奴，奴婢方才說，趙，趙大人是聽從太子殿下的命令才這麼做的！”
“竟然真的是玨兒！？竟然真的是玨兒，是玨兒！”
一瞬間，皇後放開了慧心，走到一旁魔怔的重複著，語氣也由一開始的疑問慢慢的轉為肯定。
慧心被皇後的反應嚇了一跳，“娘娘，您是不是糊塗了，趙大人分明是太子殿下的人啊！太子怎麼會殺自己的人呢！？”
“對啊，你說的對，玨兒他怎麼可能會殺自己的人呢？他那麼溫柔的一個人，連一隻螞蟻都不舍得踩死，又怎麼會舍得殺自己的人呢？”皇後的表情忽然變的空洞，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慧心見皇後似乎讚同自己的話，這才鬆了口氣，又急道，“對啊！一定不會是太子殿下的，更何況，這件事情對太子可是沒有一丁點的好處，以殿下的聰慧，又怎麼可能這麼做呢？”
“你說不可能！？”皇後的語氣陡然淩厲，仿若剛剛回神似的，不等慧心反應過來，就又肯定道，“不，為什麼不可能呢，如果本宮所料沒錯的話，這件事，就是太子殿下做的。”
慧心不可置信的開口，“娘娘，您是不是氣糊塗了？怎麼……”
“本宮沒有糊塗！不僅本宮沒有糊塗，怕是本宮還剛剛清醒！嗬！枉本宮還是太子的養母，這麼多年來，本宮竟是從來都沒了解過自己的這個兒子！”
此時此刻，此句話，皇後鳳眸裏閃爍著寒光，語氣森然。
慧心抬頭，見皇後這副神色，終於不再敢言語，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卻未聽到，皇後那仿若來自靈魂深處的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