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殺了自己的父親,殺了你我的父親!”冷儀的冰冷的眼角淌下一滴淚水,那淚水中仿佛飽含著鑽心徹骨的痛,“我會讓他贖罪的,這樣可以麼?”
“如何贖罪?”南宮月質問。
接著,冷儀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來。
凰九歌上前,仔細研究了一番,渾身一震,“這,這竟然是能夠令人失憶的藥丸!”
南宮月聞言,身體一震。
“你是從哪裏得到的?”凰九歌忍不住的疑問,以她精湛的醫術,都無法想象,這世間竟真的有這般藥丸,服下之後對人沒有任何傷害,但隻會令人徹底失憶!
冷儀聞言笑了笑,“從哪裏得到的,不重要,我隻要保證我能做到。”
他並不打算告訴別人,這藥丸是用他的心頭血所製,且隻對南宮楓有效,隻因他們是雙生子。
而這個藥,正是許多年前,他偽裝了身份從西陵曜處得到的,當時,西陵曜的條件是,他給他十年的壽命,他便幫他研製此藥。
至於十年的壽命是怎麼給的,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隻知道,當時西陵曜從他身上似乎拿走了什麼東西,或許,沒了那個東西,他便會少活十年。
而他拿到這個藥後,便再也沒見過西陵曜。
或許,西陵曜也不知道,他數年前要的這個藥,竟然是為了對服南宮楓。
嗬!世事大多巧合,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然而,這一次,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南宮月還是搖了搖頭。
讓他失憶麼?
那又怎樣?
他依舊是殺害了自己父親的仇人!
父親死了,他卻隻是失憶?
他南宮月雖然平日裏看起來慈眉笑目,從不做什麼極端狠辣之事。
但,骨子裏,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對待善良的人,他或許會比那個人更善良,千倍,萬倍。
但對待奸佞之徒, 他絕未有過一絲一毫的姑息!哪怕那個人是他的親近之人!
就好像前幾日,他剛剛下令斬殺一個背叛他的軍中將領,哪怕,那個人從小都在他的身邊陪伴著他,哪怕,他曾數次救過他的性命。
但,那又如何呢?
恩是恩,過是過,他殺他的時候,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未曾流下!
對,他南宮月就是這樣的恩怨分明!
更何況,眼前的這個人的南宮楓,殺了他父親的人,從小都處處與他作對的人,曾經讓他和母後無比恥辱的人!
所以,放過他?怎麼可能!
凰九歌看著南宮月拒絕的竟然絲毫都不拖泥帶水,忽然有些無奈,有些悵然。
是啊,她了解南宮月,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但同時,她也了解冷儀,恰恰與南宮月相反,她從未想到,冷儀竟然會為了南宮楓而變成眼前的這副模樣!今日,他在她的眼中,終於有了情感,然而,卻是這般痛苦與無奈的情感!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震驚,她才無奈!
若是冷儀多了解南宮月一分,或許他便不會有如今這樣的舉動,若是南宮月多了解冷儀一分,他便知道冷儀今日為南宮楓所付出的是什麼,是多麼的沉重。
但事實卻是,他們二人全都無法了解彼此。
於是,場麵就這樣僵持了。
她忽然想往前走去,或者勸一勸南宮楓也好,或者是扶起地上的冷儀也好。
然而事實卻是,她還沒走出一步,就被淩初羽拉了回去,站在原地,紋絲也動彈不得。
“這是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事。”淩初羽淡淡的聲音隻有她一個人聽得到。
凰九歌心中才恍然,是啊!這是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事,他答應,或者不答應,又豈是她能左右?
也是這一刻,冷儀忽然笑了。
她見過許多次冷儀的笑,卻從未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一般悲涼。
“你知道的,無論你是否答應我,這一次,我都會幫你的。”
冷儀說的是,幫南宮月得到皇位的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笑觸動了南宮月,以至於,南宮月的眼眶裏都有些微紅,“那又怎樣?那個人不隻是我的父親,他也是你的父親,那個人,是你我的殺父仇人啊!更何況,你我的目的,同樣是這西嶽的百姓黎民,不是麼?所以,你大可不必拿這一點來要挾本宮。”
“要挾?嗬!”聽到這兩個字,冷儀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笑話一般,“我又何曾真正的要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