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是我的人了(1)(1 / 2)

我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隻要心裏想:算了,這一番曖昧糾纏總算結束了,我跟他,就此老死不相往來吧。

從此我更加不去注意林冬陽。

但學校就這麼大,又是同班,難免要遇到的。

幾天後,上課鈴響的最後兩秒,我們從不同方向奔向一教樓,差點在樓梯口撞個滿懷。我們幾乎同時刹住車,眼神交彙的一刹那,我看見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如幽深寒潭,望著我時,驀然浮起點點星光。

他大概想說什麼,我衝上樓梯,將他甩在身後。

他那樣的眼神,讓我惻惻心痛,連一秒都不忍多看。

既然決定老死不相往來,多看一眼又能怎樣?

我那桃李心態又來了,我又不欠他的。

冬天越來越冷了,常常能看到優樂美戴著大手套,懷裏抱著保溫飯盒,走在鵝卵石路上。說起為林冬陽做飯煲湯,她真是幾年如一日,風雨無阻,無怨無悔。

羅安安做交換生回來,那從頭到腳的穿戴,走路的那種氣勢,那時不時蹦出來的英語,(據她自己說,那是正宗英國倫敦腔),就像是留學歸來,榮歸故裏,身上多了一層閃閃發亮的金光。

她又搬回1-2來住了,據說她那個想做她經紀人的官太太母親,已經被她打發走了。我們估計,她搬回宿舍住,估計是想製造一種“三好學生”的形象,因為放眼望去,大多數到校外租房住的,都是同居的情侶,羅安安顯然不想她也被誤會。

望著她所占據的宿舍一角,似乎都彌漫著英倫風。

許嫣然冷眼旁觀,然後說:“這不就是《高祖還鄉》嗎? 那漢高祖衣錦還鄉,搞那麼大排場,結果被人認出,揪住,還是昔日那個割草喂牛的劉三,還欠著人糧米未還!不知得瑟個什麼勁!”

這番話羅安安沒聽到,要是聽到,以她那種尖銳又聰明的性子,肯定會和許嫣然一陣大吵。

據說,她暑假時候回來的,一回來就去拍戲去了。什麼戲呢?

我們很快就在電視裏看到了。

C市電視台新上一個“城市小劇場”,是短劇,每天兩集,講的都市井生活,人間百態。演員也是本土的二三流人物,還公開向社會招聘表演愛好者。像這種沒品沒味,土得掉渣,收視對象為中老年婦女的本土小短劇,我們基本上隻允許它在電視裏一晃而過,很快就會轉台。

唐王特意告訴我們說羅安安連演了3個小短劇女主角,我們自然要捧場,守著電視看一看,托學校的福,電視的收視時間延長了,到每晚9點,羅安安才得以向全校人民展現她的風采。

隻可惜,這不是《越獄》,隻是C城衛視的一部庸俗劇,編劇老套,台詞矯情,羅安安演技尚可,但是總的來說三個字:真難看。

許嫣然在第二天,和同學聊天的時候,故意說起昨晚的電視,還大聲說:“就算她代言了C市所有化妝品,在C市電視台所有電視劇裏演主角,就算成了明星,那明星前麵,也還得冠上兩個字:本土!本土本土,本來就很土!徒有其表的花瓶,能有什麼遠大前途?出過國又怎麼樣?有本事去好萊塢呀。”

羅安安就在不遠處。

許嫣然故意說給她聽的,原本是要譏諷她,嘲笑她。

可她聽了,略略一怔,微微一笑。

許嫣然如今也不再把羅安安當情敵仇視了,她對她的感情變得純粹,概括起來就倆字:嫉妒。

幾天後我和唐王去圖書館借書,碰到羅安安也在。唐王笑她:“真少見啊,你也什麼時候有空跑這裏來了。”

她笑:“有人都在笑我土,說我是花瓶了,我還不弄點知識充實大腦啊?”

唐王說:“嗬,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了,玩笑話也當真。”

羅安安翻著書:“不是計較,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要是我隻能在本土混,豈不是太冤枉我高達145的智商?”

羅安安成績一直不錯。

憑她無根無基,白手起家,還出去了一年,回來這麼一混。就混成了本土小明星,也證明了她確實聰明過人。

但她確實不愛看閑書,在《生活都市報》的那些小文章,還沒有充分展示出她在語言文字方麵的才華,她發表那些文章原來隻是為了吸引眼球混個臉熟,但現在,被許嫣然一語驚醒之後,她認為,她應該往色藝俱佳的方向發展,做個獨特的才女明星。

她不但繼續在《生活都市報》發表文章,觀點犀利獨特,還積極參加學校辯論賽,才思敏捷,言辭鋒利,力挫群雄,奪得個人優秀獎;

她還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在電台一檔炙手可熱的青少年情感谘詢節目裏擔當情感顧問,做出的姿態,說出的建議,還真像情感專家的水準;

羅安安在接受某報紙的采訪時,笑言,我要做偶像才女。

許嫣然很囧:這世界太瘋狂了,我倒成了她的恩人了!

我站在客觀公正的立場,對羅安安佩服之極:她就像一塊海綿,從不浪費生命裏出現的每一個人,不管是敵是友,她不斷從他們身上吸取養分,充實自己,營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