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偉愣了愣,然後大笑著,揉亂曾玲的頭發。
“你小子!”曾玲大叫著,看著曾偉跳開,跑遠,快速跑動著追趕他。
繞過客廳裏時,曾偉求饒著,卻見曾玲一雙眼都快冒了出來。回頭時才看到張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陰沉著臉盯著他們。
曾玲呼口氣,笑容淺淺地走到張政對麵坐下,學他的樣子翹起二郎腿。
“需要我為您點支香煙嗎?”曾玲說笑著,拿過桌上放著的煙盒,然後替張政點燃,送到他嘴邊。
張政愕然望著她,然後將煙弄滅,“說過不再你房裏抽煙的。”
“這不是我房間。”曾玲笑著,看著慢慢熄滅的香煙,別扭地轉過頭。
曾偉看看他們,安靜地退下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客廳裏的光線很強,如白晝一樣,頓時讓曾玲沒了睡意。看著毫無所動的張政,曾玲把頭靠向沙發背,輕輕閉上眼,養著神。
張政靜靜盯著曾玲,等她再次睜開雙眼與他對視上,才開口問道,“你打算用身子換取張東宇的錢了?”
“有何不可?跟你一樣,跟他難道就有什麼不同的?性子一樣,過程可以省略,隻看結果。”曾玲就事論事地說著,看張政的臉色越來越黑,歎了口氣。
“你也別太在意了,我到你們張家,不就隻是個工具麼?以前是為你,現在是為整個家,還是挺有價值的。”曾玲自顧自說著,見張政依然不開口,搖了搖頭,起身上樓去。
張政定定看著那道身影,真想將她融進自己的血肉裏。抽出香煙來點上,看著眼前的白色煙霧在自己眼前散開,嘴角邊噙著抹詭異的笑容。
想開店自力更生麼?肯定不可能!想換主麼?誰敢動你,誰便會消失!
“你那笑容是不是太可怖了?”張東宇見樓下的燈還亮著,出房間一看才知道是張政坐在客廳裏,隨即下了樓來,“什麼時候到的?”
“有一會兒了。”張政又將煙弄滅,盯著張東宇緩緩下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現在做的這些事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你是說關於曾玲的事,還是關於我幫李湛龍的事?”
“都有。”
張東宇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著,“你的心倒是夠大!”
“你還沒回答我。”
張東宇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起身徑直離開,根本沒打算要回到張政任何問題。
張政在後麵緊緊盯著他,直到他人消失,才上樓來到曾玲的房間門口。
猶豫半天後,還是輕輕打開了門。曾玲看著張政進來,側著身子繼續看著手機。
張政盯她兩眼,自己去浴室洗幹淨了出來,穿著睡衣背過身子。
曾玲看著眼前的背影,轉過身背對著張政。
“還不睡?”
“嗯,吃多了,睡不著。”
張政知道曾玲犯不著用吃多了來搪塞自己,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跟張東宇相處地還算愉快,胃口倒是好得很的。
“什麼時候你才能坦然麵對我呢?”張政喃喃說著,眼裏的戾氣怎麼也無法收斂起來。
“你說了什麼嗎?”曾玲聽不太真切張政的話,出於好奇還是問了他,“是在跟我說話嗎?”
“睡吧,我不會動你。”
“嗯,你先睡吧。”
曾玲關掉手機,張政關掉台燈,屋子裏一下暗下來,曾玲適應著眼前的黑暗,悄悄往床邊挪了挪位置。
半夜時曾玲被張政吵醒,聽著他在夢魘裏大叫著她的名字,伸出手握緊了張政的手。
“我在的,我在的。”
張政似乎聽到這聲音變得更加激動了,一把扯過曾玲便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裏,口口聲聲念叨著,“我不讓你死,不讓你死!”
曾玲並不知道自己生個病對於張政是有多大的打擊,不過看他這模樣兒,卻不像是在演戲。
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張政身邊靠了靠,輕輕貼在他的身上,看到他變得安靜,呼吸聲變得均勻,曾玲才再次閉上眼。
這世間做惡夢的又豈止是他們兩個呢?
李秋鳳因為醉酒,半夜時分是被自己哭醒的;李湛龍再次夢見曾玲消失,再見麵時,渾身上下都是血。
誰還能在這樣的夜裏入睡?李秋鳳憤恨地盯著自己的手機;李湛龍裸著身子走進浴室,把自己淋了個通透。倒是曾玲與張政兩個人,此時相依相偎著,睡得酣甜。
天亮時,自然睜開雙眼的兩個人,看著彼此緊緊相依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多少年沒再出現的場景,又讓他們想起了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