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被天子禁足涅盤殿三月的消息傳出宮外,司蕊兒頭暈了許久。
特意前來告知的丞相夫人,端方立在門口,黑沉沉的眼珠打量著府中庶女的憔悴模樣,落井下石意味明顯。
想這庶女,模樣不夠出挑,性情也不夠和順,偏偏心氣比天還高。
前不久,好不容易攀上了九皇子的“高枝”,以為要正大光明進九皇子府了。
現在,嗬,不受寵的九皇子一而再再而三被天子責罰。
婚期也一拖再拖,久久不見確定。
她倒是要看看庶女真嫁進去以後,會過上什麼好日子。
司蕊兒任嫡母端看,捏著繡花針的手不停,仍堅定為自己繡著嫁袍。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不能亂。
她要相信原謹,他一定能找到解決困境的辦法。
眼下,是要讓大夫人離開她的院子。
“好了,你且繡著吧,我還約了英國公夫人品茶,就不和你多言了。”
大夫人撣了撣自己衣袖上的芙蓉繡花,施施然走出了這破敗的庭院。
一個婚前失貞的庶女,實在不值得她興師動眾針對。
再者,九皇子如此招引天子厭惡,夫君也不會端看著丞相府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
這可憐的小庶女啊,怕是能不能嫁進九皇子府都不好說呢。
要真到了那種時候啊,自己這位嫡母定然會好好擇一門親事與她。
定然讓她後半輩子都過得“和和美美”、“順順當當”的。
大夫人走後,司蕊兒停下了手中活計,纖纖手指凝出一大顆血珠,心煩意亂的她隨手給按在了紅布上。
三更,城門。
“奉皇命出城。”黑衣人手中金黃色令牌一亮,城門兩邊守衛立刻分開。
一人一騎絕塵而去,城門守衛對看一眼,立刻著人前去報告太子。
太子此時並未歇下,還在與太子妃手談。
白日之時,聽說九皇弟被禁足宮中三月,他多少有不好的預感。
夜不能寐,索性與新婚太子妃培養培養感情。
得到太子應許之聲,幕僚推門而進,望著這番場景,多少有些猶豫。
祁鳳竹也在猶豫。
幾乎是在太子開口的瞬間,她先言道:“妾身還有事,先退下了。”
“不必,你坐著。”他當著自己太子妃的麵落下黑子,目光毫不避諱望向自己幕僚,“直言即可。”
祁鳳竹心裏一暖,執起白子,一雙鳳目微微挑起,望向對麵盤腿而坐的太子,他形容俊美若謫仙,身形如鬆挺拔高立,聲音如玉珠落盤般的溫和,她悄然紅了麵頰。
他,應當是把她當作自己人了吧?
幕僚三言兩語說完,祁鳳竹聽得一頭霧水,正當時太子指了指被黑子包圍成一片的白子,伸手刮了刮她的瓊鼻,輕言道:“鳳竹,你輸了。”
一向擅棋的她竟然輸給了太子,羞得臉都不好意思露在人前了,當即起身離開。
太子也未曾阻攔,縱容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笑意在她關上房門的一刻徹底消失。
他的九皇弟,到底還是去了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