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衣人翻進了鎮國將軍府。
祁鳳竹的房間燭火通明,穿戴整齊的她已經繞著屋子走了好幾圈。
太子囑咐過她,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可動用他隱藏的暗衛。
然,天子根本就不鬆口,就連她德高望重、人人敬仰的父親去求情都被趕了出來。
她,已經退無可退。
今晚來的人是他們夫妻倆最後的生路。
因心事重重而未眠的祁老將軍,見著鬼魅人影,立刻追了上去,最後停留在了女兒房間門口。
他斟酌再三,還是敲開了女兒的房門。
“父親,您怎麼還沒有睡?”走出來的祁鳳竹,半披著頭發,惺忪著眉眼,像是對父親深夜前來有些不解。
祁老將軍探頭往她屋內望了一眼,口氣淡淡:“你可聽到了什麼動靜?”
祁鳳竹攏了攏散開的衣襟,不滿地皺了皺眉頭,繼續與父親裝傻:“父親您在說什麼呢?我一介女兒家,睡覺最是安穩不過了。今夜,要不是父親突然前來,女兒這會兒還在睡呢?!”
祁老將軍心內歎息,麵上卻不為所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殷切叮囑道:“沒事了,去睡吧。”
“那女兒就先進去了。父親,您也早點睡。”祁鳳竹作勢揉了揉困倦的眉眼,轉身關上了房門。
房梁上的黑衣人適時跳下來,把一塊黑紫色的令牌放到了桌上,恭謹抱拳鞠了一躬,而後離開。
祁鳳竹摩挲著令牌紋路,知曉有些事已經無可避免。
第二日,她又親自前去宮中為太子求情,寄希望於天子心意能改變。
天子聽到宮人報她名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繼續與媛貴人尋歡作樂。
前來通報的宮人收受了太子妃不少好處,沒有辦成事,自然有些不甘,停留了好一會兒也沒走。
媛貴人可不想讓太子如此簡單便翻身,眼波幾經橫轉,摟著天子胳膊,一陣撒嬌,明裏暗裏都是讓天子聽聽太子妃此次前來的意願。
她知曉天子生性多疑,定然不會簡單如了太子妃的願。
果然,天子暴怒,手中的杯盞直接砸在了宮人頭上,怒吼著讓他滾下去。
宮人這下再也不顧不上太子妃的什麼好處了,隻想著保命要緊,屁股尿流地退出了大殿。
祁鳳竹見著滿頭滿臉是血的宮人出現在自己麵前,心裏已經有了結果。
觸怒天子,險些就丟掉了性命,宮人本來還有些怨恨的,見著太子妃遞過來的厚厚一疊銀票,他擦了擦臉上的血汙,喜笑顏開,剛想開口道謝,便見著太子妃轉身背對他離開。
祁鳳竹極失望極失望地走出了殿門,腳下每一塊花紋繁複的宮磚都提醒著她,必須得動手了。
當晚,她便秘密聯係了不少支持太子的重臣。
而後,跪在了父親的房門外,懇請父親能夠幫她這麼一次。
更深露重,夜裏又是深涼,一介女兒家,跪上這麼一晚,明早定然會染上風寒。
祁老將軍接連歎氣,最後還是不忍,打開了房門。
祁鳳竹欣喜起身,卻腿軟站不住,還是老將軍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才沒有摔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