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阿州開車載著原謹往郊外小高山而去。
他足足開了四個鍾頭,直至日暮降臨才到野營的地點——山頂。
車停,原謹和阿州兩人自發從後備箱抱出大大小小的過夜物資鋪了滿地,兩人相偕坐在樹下,既賞湖裏的水,也望湖裏的星月。
月色如水,星空遼闊,山頂的小湖映照著月色與星色,無邊無際蔓延開去,頗有歲月靜好的味道。
原謹開了一瓶啤酒,遞給了身旁的少年,眉眼含笑道:“沒後悔來這裏吧。”
阿州輕呷了一口啤酒,直等苦澀的味道回甘才輕道:“沒有。”
他隻是很好奇原謹怎麼知道這麼一個清淨的地界的。
“聽說你最近和學校的校花走得很近?”原謹促狹地挨了挨他的肩膀,瞧見他瞬間泛紅的耳根,笑得開懷,“少年情事多半天真爛漫,不知道阿州是不是真的喜歡人家女孩子呀?”
阿州想到那位可愛又嬌俏的白姑娘,害羞得像燙了舌頭話都說不利落了,“自然……自然是真喜歡的。”
他還很慶幸白姑娘的家世不好呢,不然他也不敢接受對方的好意,害怕高攀了對方。
“如果阿州真喜歡,那可要好好計劃了。”原謹拍了拍他肩膀,變魔術一般塞給他一物,“給你的離別禮物。”
阿州借著月光打量手心的印章,眼中滿是驚懼,連連追問,“你為什麼把它給我?你要去的到底是什麼地方?你什麼時候回來?”說完,他把燙手山芋丟了回去。
這枚印章是原家權利的象征,可以用它做許多事情呢。如果有心人拿了,會給原家造成很大的損失。
原謹不容分說又塞回他的手心,前所未有地鄭重道:“阿州,這是你應得的。”
阿州背轉過去,不看他,甕聲甕氣道:“沒有什麼是我應得的。”
今日能身處北清求學,已經是他不敢妄想的事情了。
“阿州”,原謹輕輕扯他的衣服下擺,說話語氣分外地軟,“我隻是暫時交給你保管。你能不能幫幫我?”
“不行。”阿州緊攥手掌,強忍轉頭看他的衝動,咬牙道,“不可以。你的東西永遠都是你的。”
當日他是對自己說過願意與自己分享一切,耳過留聲,感激存心,他隻當是渾話,從未敢當真。
“阿州”,少年清風一般的歎息從耳側飄過,“我是真的拿你當兄弟。”
“我不聽。我不聽。”阿州捂緊了自己耳朵,拒絕的態度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當下,原謹也不再勉強,順勢躺倒在地。
阿州學著他的樣子躺在柔軟草地上,仰望星空輕歎,“原謹,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原謹為自己開了一罐啤酒,一仰而盡,笑意如今晚的月色般沉靜美好,“阿州,還沒有問過你以後想做什麼呢?”
“畢業以後想回去找份文職工作。”阿州纖長的眼睫在月光下眨了眨,心情沉重了幾分,“不過那是以前的心願了。”
來北清求學以後,他才知道一份文職工作是養活不了全家的。
他的父親向來都看不起他,以打壓他為榮,如果他日後不能大富大貴,大概一輩子都要看父親的臉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