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7下雪填詞弟弟勝
北國的雪總是早早就來了。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半個時辰就會天地皆白。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就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我最喜歡岑參的寫雪的詩了。”15歲的完顏亶看著雪,說道。
“我隻喜歡李白的一句詩:‘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有氣魄!”比完顏亶小兩歲的堂弟,完顏亮說道。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我還是喜歡柳宗元的寫雪詩。” 完顏亶的另一個堂弟,完顏雍說道。
“柳宗元的詩雖然好,意境太淒涼了!” 完顏亶與完顏亮同道。
他們的老師,韓昉(1082-1149年)踏著雪起來。
韓昉是漢人,出生在燕京(今北京),遼天祚帝天慶二年(1112)壬辰科狀元,補右拾遺,轉史館修撰,累遷少府少卿、乾文閣待製。遼朝滅亡後,為金所用。金太宗授昭文館直學士,改禮部尚書,遷翰林學士,兼太常卿,修國史,官至衛尉卿、知製誥,充高麗信使。
韓昉漢語不必說,契丹語、金語、朝鮮語無一不精。
韓昉性情仁厚,待人接物甚為寬容。曾被家奴誣告,查無實據,官府將家奴還與韓昉,韓昉待之如初,並說:“奴誣主人以罪,求為良耳,何足怪哉。”
韓昉雖為顯貴,詩書未嚐離手,且善屬文,尤長於詔冊,所著《太祖睿德神功碑》,為當世所稱譽。自出使高麗歸來,每高麗使者來朝,必問安於韓昉。
“先生早!”三位學生,向老師行禮。
“早!——你們賞雪呢?” 韓昉問道。
大家稱是,又講自己喜歡的詩說了一遍。
“先生,您喜歡哪一首寫雪的詩呀?”眾人問。
“寫雪的詩太多了,喜歡的也不少。” 韓昉捋著胡子沉吟了一下,“我喜歡唐代詩人張孜的《雪》。”
“張孜?”三人頭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因此發出了疑問。
“張孜和岑參、李白、柳宗元比起來,名氣太小了。可他的《雪詩》一點也不差。‘長安大雪天,鳥雀難相覓。其中豪貴家,搗椒泥四壁。到處爇紅爐,周回下羅冪。暖手調金絲,蘸甲斟瓊液。醉唱玉塵飛,困融香汁滴。豈知饑寒人,手腳生皴劈。’——岑參是為戰士寫的,李白是為壯士寫的,柳宗元是為自己寫的,張孜是為自己寫的……”
大家從院子裏回到屋子裏,韓昉仍然談著雪。
“你們都是大金國棟梁之才,北國多雪,一定要好好關注它。雪關係到民生,雪關係到百姓!” 韓昉掃了一下弟子,“想聽笑話嗎?”
“想聽!”三人齊聲道。
“有一天,下著大雪,比今天的雪還大。有四個人在一間破廟中避雪。四個什麼樣的人呢?一個是落地秀才,一個是待考的舉子,一個大富豪的兒子,一個是打柴為生的樵夫。秀才提議說,大家聯句。
“舉子和富二代極積響應,樵夫看著大雪長長地歎了口氣。秀才說:‘大雪紛紛墜地——’舉子接:‘——都是皇家瑞氣。’富二代家裏有幹柴細米,不漏的房屋,因此接道:‘再下三個何妨?’樵夫家裏有八十歲才母要養,靠打柴為生,因此急了,罵道:‘放你娘的臭屁!’”
三人聽了老師講的笑話,都哈哈大笑起來,覺得樵夫罵得好。
“今天,我們不講新課,就以雪為內容或詩或詞或對子都可以,要寫出自己的內心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