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嘉玥心中不服,卻又無法反駁,她總不能自己是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男女之間也有純友誼吧。若是真的了,才是惹了大麻煩,倒還不如什麼都不,被數落幾句也就罷了。因此,錢嘉玥果然沉默不語,隻是低著頭,一副聆聽訓誡的模樣。
看到錢嘉玥這般低眉順眼,一副乖順的樣子,太皇太後以為自己的一番話管用了,便也不再訓斥錢嘉玥,但話鋒卻又轉到了錢貴的身上:“這錢貴,這麼多年來把一個姑娘家家帶到軍營裏去教養,偏就把一塊璞玉養成了頑石,實在是暴殄物。”
錢嘉玥心裏偷偷替錢貴叫屈,心想著自己這樣的脾性可實在不能怪罪在錢貴的身上,但轉念想到朱祁鈺過的,在海州當地,都錢家的二姐英勇,想來也不是什麼溫順的姑娘吧。這樣一想,她又覺得其實錢貴也不能算是冤枉,至少在現如今這樣的價值觀念下是這樣的。
“罷了,也著實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日後還是要與郕王保持距離,以免被人傳出閑話來,對一個未出閣的女兒來,清譽比什麼都要緊。”太皇太後責備完了錢貴,又將注意力轉回到了錢嘉玥的身上,雖然暫且放過了她,但還是又叮囑了一句。
“是,您早些歇息,奴婢告退了。”錢嘉玥完,便磕了個頭,退出了太皇太後的寢殿。
她出來時,汪女官還在外麵站著,顯然是在等她。
“汪姑姑,”錢嘉玥覺得很累,神情帶著疲憊,她雖然知道汪女官是好心,可這會兒實在是不想再聽她訓話,所以,在汪女官開口之前,錢嘉玥搶先道,“太皇太後要歇息了,您是否這便進去?”
汪女官原本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就這麼被迫咽了回去,她看了錢嘉玥一眼,無奈地搖頭歎氣,轉身朝寢殿走去,隻留下了一句:“你好自為之吧。”
總算是逃過了一劫,錢嘉玥如釋重負,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廂房,連燈都沒有點燃,就這樣一覺睡到亮。次日一早,她才剛起來,就被告知太皇太後要她多備些冰飲,今日太後和皇後都會到清寧宮來商量秋後選妃之事。
簡單囑咐了蘭心和茉兒幾句,錢嘉玥便預備出門,親自去冰窖裏選幾塊冰。
“錢女官,還是奴婢陪您去吧。”蘭心放心不下,不肯讓錢嘉玥獨自前去。
“那我也要去。”茉兒聞言,也非要跟去。
“今日慶喜有別的差使,不能過來幫忙,本就已經忙不過來了,你們兩個再跟去,豈不是耽擱時間嗎?聽我的,你們快些準備,待我取冰回來咱們就可以即刻動手準備,也不會讓主子們等著。”錢嘉玥堅持不讓她們兩個跟。
茉兒知道自家姐是個倔強的脾氣,她如此堅持之下,無論自己什麼都是沒用的,便也就不再繼續堅持,而是轉身回到廚房去切水果。而蘭心,卻不像茉兒那般,她執意跟著錢嘉玥一同前去,慶喜不在,她還要拉上慶忠同去。
錢嘉玥與蘭心僵持一陣,發現這樣更加浪費時間,便同意了蘭心和慶忠一同前去,而茉兒則被留下來稍作準備。
三人一同朝著冰窖的方向走著,錢嘉玥覺得今日的日頭格外曬,簡直令人有些眩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想要快些走到冰窖去。而蘭心和慶忠也就迅速跟上了錢嘉玥的腳步。
在冰窖取了幾塊冰,用木桶裝好,提著往外走時,他們三人突然同時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冰窖裏,對於此事,值守的太監竟然毫無察覺。
不知過了多久,蘭心覺得自己被太陽曬得周身發燙,這才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宮牆一角,在她身邊不遠處,是仍然處於昏迷之中的慶忠,但環顧四周,她都沒有看到錢嘉玥的身影。
來不及多想,蘭心手腳並用地爬到了慶忠的旁邊,拚命地搖晃著他:“慶忠,慶忠你快醒醒。”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慶忠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他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含含糊糊道:“頭好暈啊。”
“你別暈了,快清醒一點,錢女官不見了。”蘭心心急得不行,繼續搖晃著慶忠。
“錢女官?”慶忠這才找回零記憶,他睜開眼睛坐起來,“咱們不是一起去了冰窖嗎,我怎麼會躺在這裏?”
“咱們快些回去看看,錢女官是不是已經回清寧宮去了。”蘭心完,便生拉硬拽地將慶忠拽了起來,兩個人踉踉蹌蹌地朝著清寧宮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