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殿中,不同於往日的寧靜,此處顯得格外忙碌。許多宮女太監進進出出,還有錦衣衛在殿外嚴防死守。就連太後和皇後聞訊而來,也被王公公給生生擋了回去。
殿中,燈火通明,太醫院的幾名太醫都守在這裏,而宮女手中端著的水盆中,赫然氤氳著一絲一絲的猩紅色,隨著水盆裏水的蕩漾,見見暈染開來,最終,滿盆都是鮮紅。
朱祁鎮麵色蒼白,他的肩膀上有一道十分猙獰的傷口,即使經過了太醫的處理,仍然在汩汩流著鮮血。
朱祁鈺站在旁邊,看起來十分焦急,卻又不忘叮囑太醫:“皇上受贍事情,不許告訴任何人,此事若是傳揚出去,你們誰也逃不了幹係。”
“是。”幾位太醫都連連答應著。在皇宮裏待久了,他們自然不會自找麻煩,在有關主子的問題上,他們素來都是緘口不言,盡量使自己置身事外的。
“祁鈺,”臉色蒼白的朱祁鎮咬著牙,顯然是在強撐,他不放心地再次叮囑,“朕受了贍事絕對不能傳揚出去,任何人都不行,就算是母後來,也要將她攔住。”
“皇兄放心,王先生守在外麵,已經將母後和皇嫂勸回去了。”朱祁鈺將外麵的情形告知朱祁鎮,以寬慰他。
“那便好了。”聽到朱祁鈺這麼,朱祁鎮才放下心來,他整個人看起來放鬆了不少,他疲憊地閉上眼睛,身體斜靠在床邊。
如今外麵已經是寒地凍,文華殿裏雖然點了火爐和炭盆,但終究比不得乾清宮。即便如此,朱祁鎮的額頭和鼻尖上仍然鋪著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當然,那並不是因為熱,而是因為疼痛。
“王先生,皇上可是還在忙?”因為心中的慌亂,錢嘉玥不顧九的苦口婆心,仍然堅持要來。九拗不過,隻得硬著頭皮一路跟隨,隻盼著王公公能將錢嘉玥給攔回去。
來到文華殿,錢嘉玥遠遠便覺得不對勁了,因為她先前從未見過有這麼多錦衣衛將文華殿嚴防死守,簡直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可也正因為這樣,錢嘉玥更覺得不對勁了。
“嘉玥姑娘,”王公公素來這樣稱呼錢嘉玥,而錢嘉玥雖然不喜,卻也習慣了,左右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她倒也並不在乎,“皇上正召了郕王殿下在殿中議事,因為事關機密,所以皇上有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內,這不,就連咱家也被擋在外麵了。”
錢嘉玥本已經信了王公公的話,但他的最後一句卻使得錢嘉玥又產生了懷疑。朱祁鎮有多麼信任王公公,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到底朱祁鎮和朱祁鈺什麼事情,會連王公公都不能聽?
“王先生,此話當真?”錢嘉玥直接表示了自己的疑問。
“嘉玥姑娘這是連咱家的話也不信了?”畢竟薑還是老的辣,即使被錢嘉玥這般直接質問了,王公公依然麵不改色。
錢嘉玥搖頭:“王先生別誤會,我隻是覺得,皇上一向頗為倚重您,怎麼能將您擋在門外呢?”